這有一家不正經的醫館!
第二天清晨,葉軒早早的下了床,從米缸裡舀了米,熱上雞蛋,葉軒就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前,一遍一遍的想晚上的噩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米是張老漢和王村長送來的,隔三岔五的還會送些菜,肉是沒有的,不逢年過節,村裡還沒有人能奢侈到吃肉。
粥熬好了,胡斐也就來了,滿頭大汗,拉了葉軒的手就往外跑“阿軒,我……我爹回來了!”
胡斐說起話,上氣不接下氣,隱隱帶上了哭腔。
葉軒一臉茫然的跟著跑了一陣,大概是跑累了,胡斐停下步子,揉著眼睛,哽咽說“阿軒,我爹他快要死了!以後我就跟你一樣了……”
到了胡斐家的時候,門前已經擠滿了人,鬨哄哄的。
門口用黑裡白麵的被褥吊的嚴嚴實實的,如同吊喪一樣。
人群裡不停的議論著什麼,眼裡帶著畏懼,地上,胡咼成的蛇皮包已經被泥巴糊成了土色。
胡咼成就那麼躺在床上,臉色蠟黃,麵容呆滯,眼神裡沒有一點神采。
當胡斐拉著葉軒進來的時候,屋子裡的議論聲突的戛然而止,一雙雙異樣的眼睛打量著葉軒。
這種無聲的聲討,讓葉軒身上如同爬滿了螞蟻,又仿佛一道道鋼針刺在心裡。
葉軒有些手足無措,猶豫著想要出去。
可,還未等他下定決心,床邊哭哭啼啼的胡斐母親忽然瘋了一樣衝過來拍開胡斐拉著葉軒的手,腔調憤怒而又充滿怨恨,如同潑婦罵街“小雜種,人家都不和這個掃把星玩,就你能耐?到底還是把晦氣帶到了咱家!你就一點也不聽話?又把這個造孽的乞丐往家裡帶,你非要盼著你爸死了才乾淨啊你……”
葉軒身子猛地震了震,抬起頭,眼裡亮晶晶的。
胡斐的母親卻不依不饒“看什麼看?你非要把胡斐害的跟你一樣才甘心嗎……”
眾目睽睽之下,沒人知道這樣的話給十二歲的葉軒心裡留下了怎樣刻骨銘心的痕跡。
或許他們知道,隻是沒人在乎罷了。
葉軒揚起的頭,再一次無力的垂下去,肩膀都在抖動,他不敢看周圍人的目光,那些目光裡,寫滿了厭惡。
“哎呦,你看看,昨天我家鐵蛋兒好心提醒,還被阿斐給揍哭了,今天可好,看吧,我就說這個小掃把星,誰沾誰晦氣……”
鐵蛋兒,是瘌痢頭的名字。
瘌痢頭的娘看到眼前這情形,擠出一個感同身受的表情,話語裡卻極其揚眉吐氣,似乎在抒發著昨日的不快。
葉軒腦子嗡嗡的響,眼前天旋地轉。
一旁的胡斐麵色漲的通紅,然後,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動作,他攥緊了拳頭,野獸一樣吼叫著的衝過去,狠狠的捶在鐵蛋兒娘的肚子上,咆哮著說“阿軒才不是掃把星,你個毒舌的娘們才是掃把星,你全家都是掃把星……”
眾人驚呆了,而鐵蛋兒娘則順勢痛苦的呦了一聲,捂著肚子慢慢蹲在地上,然後撒潑打滾,嚎啕大哭,極為淒慘。
胡斐被母親打出去了,臉上掛著血紅的巴掌印。
一同出來的,還有葉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