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可以磨滅一切,但磨不平骨子裡的優雅。
忘情,女,42歲,前半生沒有結婚,後半生會不會結婚並不知道,她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答應娶她的人。
忘情在時裝界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她創造出的秀品都是時尚的寵兒,受到年輕男孩的喜歡和追捧,是的,忘情隻設計男士服裝,因為與那個人之間的約定。
忘情有一個玩的很好的男性大學同學,兩個人都是搞設計的,設計的方向都是服裝,不同的是,對方研習的方向是兒童服裝,而忘情研習的方向是成人服裝。
畢業的時候,忘情向他表白,那個人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而是要忘情從此以後隻設計男裝,而他放棄兒童衣服改為設計女裝,要和忘情頂峰相見,有緣再見的時候,就會娶了忘情。
沒人知道這是否是一個無聊的拒絕,然而忘情當真了,從此以後不再畫女裝,專攻男性服裝,沒日沒夜的苦熬,隻為了設計出能被市場接納的男性服裝,並真的成功了。年僅35歲,忘情就成為了行業的領頭人,42歲的時候,忘情已成為男裝界無可爭議的首席設計師,創造了屬於自己的服裝品牌。
忘情很想找到那個人,通過種種關係一直都在尋找對方,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不儘如人意的,那個男生大學畢業以後就離奇的消失了,沒有供職於任何一家公司,甚至查閱了大學的身份登記,也是查無此人。
難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是自己專注於事業的時候創造了這個人,以此激勵自己邁步向前?
忘情不知道什麼是真的,可是女人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男生是真的存在的,存在於那所大學,那間教室,那個房間,那段回憶之中,存在於自己的生活,和她相互鼓勵,相互促進直到今天。
站在摩天大樓的樓頂,看著樓下的霓虹忘情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徹底斷了找到對方的可能後,忘情就失去了繼續奮鬥的動力,她不想再奮鬥下去了,因為主攻男裝本就是為了一個少年時代的約定。
忘情回到房間,一張張瀏覽曾經的畫冊,那是她過去的手稿,一張張畫到今天,畫出了現在知名的服裝品牌。視線劃過手稿的時候她發現了,自己一開始製作的服裝都是按照那個人的身形設計的,不算高也不算矮,不算胖也不算瘦,很休閒又很有品味,看上去高端,製作成本低廉,就是由於這些元素綜合在一起,才能一炮而紅。那麼換句話說,隻要跟著曾經的手稿,就能找到那個消失的他了。
一個人能夠消失到哪裡去呢?就算這裡是約克城,是個不相信眼淚的地方,他的存在也應該留有痕跡才對,不應該無緣無故的消失,甚至被抹除了留在世上的所有痕跡。
忘情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個他,於是將公司交給身邊人打理,轉心在家研究過去的手稿,這些手稿全都保留了下來,用透明的塑料包好,再加以固定。對於一個優秀的設計師來說,每一張手稿都是無比珍貴的,忘情很慶幸將手稿保留了下來,她覺得自己早晚都能找到那個人的。
丈量褲子的尺寸,推斷那個他的身高;丈量鞋子的長度,推算那個他的腳長;丈量衣服的種類,推斷那個人的愛好。忘情在哪堆積如山的手稿中尋找蛛絲馬跡,利用自己繪畫的天賦一點點的將那個人畫了下來,真真實實的畫下來,與忘情記憶中的樣子進行對比,最後變成了真真實實,實實在在的一個人。
直到畫像展現在眼前的時候,忘情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當時竟然沒有和那個他留下任何一張合影,留下任何在一起的筆記,甚至沒有留下那個人的一串信物和一副畫像。
忘情感覺自己被記憶欺騙了,她第一次覺得那個他可能真的是想象出來的,為了鞭策和鼓勵自己向上,而不是真實的存在。她睡了過去,幽幽的睡了過去。天明的時候,忘情依然42歲,有著蒼老的麵容和豐滿的精氣神,她坐在梳妝台前化妝準備重新回去工作了,可能工作台才是適合她的地方。
然而……然而!
那個他從門外走進來了,端著忘情喜歡喝的加了糖的咖啡,穿著畫像上忘情已經完成設計,但是沒能最終投產的服裝,站在臥室的門口,對著忘情迷人的笑,“醒了?”他的臉年輕的如同二十歲的年紀,皮膚上一點褶子沒有,目光溫柔地注視忘情。忘情看了看鏡子,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回答道“醒了。”哪怕是一場夢,她也希望夢境能夠持續下去,不要再醒來。因為忘情已經想念那個他太久太久了。
“吃點東西吧,你愛吃的煎雞蛋,咖啡裡不加糖。”男人的聲音溫暖如蜜,那麼的年輕,那麼的充滿活力,而又那麼的關心貼切。
忘情又一次望向鏡子裡的自己,看著眼角一道道的皺紋,感覺這真的是一場夢,卻身不由己地接過了那個他遞過來的杯子,坐在他的懷裡吃光了早餐。
忘情非常自然的注視對方的眼睛,像是早就知道那雙眼睛會在那裡,或者已經重複地在那裡看到了那雙眼睛了,問“你吃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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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包和火腿。”那個他溫暖地回答。
“家裡有火腿嗎?”忘情疑惑了。
“下去買的,在你睡著的時候。”
“你的名字是什麼?”
“那個他。”
忘情明白了什麼,又一次歎氣道“就這樣吧,反正在我身邊,沒人會在意你的名字。”
上午十點,忘情和那個他手牽手出現在公司的大門口,當人們注意到忘情的身邊跟著一個小鮮肉的時候,每個人都驚呆了,因為人們聽說過忘情與那個他約定頂峰相見的故事。他們知道忘情為了那個他守身如玉了幾十年,沒想到會在今天破戒,還是另有隱情?
每個人的心裡麵都在思考著什麼,然而忘情很大方,與那個他手牽手的來到了公司,向同事們介紹他的存在,然後大大方方地和他一起進入了辦公室。
當人們以為,那個他是忘情的私人助理的時候,忘情卻做出了驚人的決定,成立女裝部,那個他作為女裝部的負責人,所有人全力配合他。
這個堪稱深水炸彈的消息留給公司裡的人們慢慢消化,忘情和那個他離開了公司,牽著手離開的,乾癟的充滿褶子的右手牽著那個他豐盈的細嫩的左手。兩個人成雙入對的行走顯得有些不協調,然而忘情很自然,那個他很愛她,那個他望向忘情的目光是溫暖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他們離開了公司,來到了帝國大廈,在最昂貴的位於帝國大廈中間的西餐廳裡享受晚飯。以忘情的收入水平,本來還沒有能力在帝國大廈用餐,但是她無論如何都要帶著那個他過來,無論如何都要帶他領略頂峰的風采,於是就和那個他一起來了。
兩人的出現沒有引起其他人的關注,這在帝國大廈很常見,甚至連服務員都司空見慣了,在意的僅僅是今天能夠收到多少的小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