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藥香田園小醫娘!
大閼氏看了一眼單於。
單於對漢人一向很有戒心,本來想拒絕沈忘心,可一見到大閼氏的目光,便向沈忘心點了點頭“有勞了。”
沈忘心在大閼氏身邊坐下,號完脈之後,心情卻是沉重起來。
這女子的病其實不是問題,可就像一座房子似的,基底已經被毀壞了。房子蓋得再華麗,也終會坍塌。
若是放在一年前遇見她,她還有幾分把握,把這女子的身體調養回來。
可現在,她已經是油儘燈枯,就是神仙下凡,也無力回天了。
大閼氏見到沈忘心的神情,心中也沒有過多的失望,反而安慰起沈忘心“姑娘不必自責,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我命該如此,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
雖然沈忘心做為一個大夫,已經見過太多生離死彆。
可眼睜睜地看著病人的生命一點點地流逝,卻還是無能為力的感覺,還是太難受了。
兩桌之間的氣氛太過沉重,最後還是邵淵打了岔。
他根本沒注意到另一桌的事情,而是津津有味地聽著說書先生的話“哎,我剛才好像聽誰說,那群強盜沒找到神花來著?既然沒找到神花,那他們找到的是什麼?”
“雪蓮性溫,味苦,形似蓮花,是極其珍稀的藥材。”大閼氏緩緩開口,眉中帶著幾分哀愁,“可就算是這樣難得的花,終歸是人間的凡花,又怎麼比得上傳說中的雪山琉璃種呢?”
“我聽說,那群強盜為了找神花,到了雪山之上死傷過半。沒想到,拚了性命換回來的,竟是一朵雪蓮花而已。”邵淵唏噓不已。
可他話音落下之後,旁邊桌上坐著的女子,卻突然變了臉色。
邵淵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哪句話,男子的目光一下子冷冷地看向自己,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阿暖你沒事吧?”他扶著女子站了起來,“我帶你回去吧。”
女子站起來,向沈忘心點了點頭,便由男子抱著下了樓。
沈忘心從窗邊看下去,見到男子抱著她上了一輛馬車。很快,馬車便駛往了平安城外。
邵淵向沈忘心抱怨道“那男人也太嚇人了吧?我不過隨口說了句話,他犯得著用那種眼神看人嗎?”
沈忘心歎了口氣“無論什麼人,對摯愛之人總是要緊一些的。更何況,那女子已經時日無多,你說了人家不愛聽的話,人家自然給你眼色瞧。”
兩人在茶館裡又喝了一會兒茶,烏藉便帶著寧國公主來找他們了。他們在城裡采買了一大堆東西,出來時空蕩蕩的馬車裝得滿滿的,出了平安城往山戎的方向返回。
等回到山戎之後,沈忘心便找到烏藉,把城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阿妹,你既然這麼關心江將軍,不如明天我派人送你去軍營,你自己親口同他說算了。”烏藉笑眯眯地看著沈忘心。
他妻子的這個阿妹什麼都好,來了山戎之後,給村落裡的人治了不少病。可就是性子彆扭了一些,和江將軍鬨了這麼多天的彆扭。
每回他到軍營裡去的時候,江將軍一個大男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可沈忘心就是一點也不肯鬆口,可算苦了江將軍了。
可話沒說完,就被走過來的寧國公主擰了下胳膊“那個江羨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讓他親自來給我妹妹賠禮道歉!難不成,我們秦王府的女兒,竟比不得一個小小的女將軍?他有膽子去救彆的女人,就要承受帶來的後果!”
烏藉連忙賠笑“月兒說得對。但江將軍之所以去救那個柳將軍,是因為我和邵將軍早就到了。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
“好啊,你還敢頂嘴了!”寧國公主美目一瞪,直接讓烏藉閉上了嘴。
江將軍啊江將軍,看來你隻能自求多福了!
江羨得知是沈忘心讓烏藉來的之後,臉上終於多了幾分笑容,他聽完了烏藉的話,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若我猜得沒錯,心心遇到的那對夫婦,應該就是胡族的單於與大閼氏。”
“這……怎麼可能?”烏藉吃驚地看著江羨。
平安城是大周防線內的城池,以單於的身份,怎麼可能帶著大閼氏冒險到平安城去?
可聽了江羨和阮月舟的分析之後,他便覺得這兩人十有八九就是他們了。
畢竟,重病又懂醫理的南方漢人女子,和漢話裡帶有胡族口音的男人,兩人又對強盜得到的神花了如指掌。
這天底下,哪能找到第二對這樣的夫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