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七十載!
“楊大哥,這簪子真好看。”李蔓手裡拿著一隻銀質的蝴蝶簪子,翻來覆去地讚道。
“嘿,小姐真是好眼光。”穿著舊式長袍的老板誇了一句,指著麵前的首飾盒子,頗為自豪地介紹道“這整套的銀釘頭麵,可都是老佛爺過壽那會,揚州的老師傅拿著錐子,一個個手工敲出來的,能不好看嘛。”
“額……,老板。”
楊秋也是對麵前這副首飾喜歡不已,畢竟在這年頭都算古物的東西,再放個三四十年肯定更值錢啊。
不過他今天畢竟是來給《秋海棠》淘道具的,身上就程綱給的那些錢,也隻能用囊中羞澀來形容,還必須好好精打細算一番。
就這整套的銀釘頭麵買下來,花費起碼不下五百塊,實在享用不起。
“老板……”楊秋猶豫著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你這,有沒有假的?”
“假的?!”老板跟了一句,頓時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地道“我梁氏從我太爺爺開始,就從不作假,怎麼可能有假貨!”
看著老爺子貌似誤會了,楊秋趕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老板你誤會了,我是問你這裡有沒有什麼鐵做的,或者塑料做的銀釘頭飾,畢竟這副真的,我們劇團子新開,買不起。”
“喲!新開的劇團?”老板畢竟是老板,聽了解釋倒是立馬就就冷靜下來,反而還上下打量了楊秋他們三人一眼,皺眉嘀咕道“看著身上不像帶著功夫的啊。”
“額……”楊秋有些尷尬,回道“話劇團。”
“……”
老板被楊秋的答案咽得夠嗆,又瞪了楊秋一眼,這才繼續道“銀釘頭麵銀釘頭麵,既然帶個銀字,你用那黑不溜秋的鐵,怎麼給我做?再說塑料那玩意,那可都是洋人玩的,會拿來給你做個戲台簪子?嗬!——”
就這句最後一個字,可把楊秋鄙視得夠嗆。
這老板也不等楊秋回話,又從櫃台下翻找出一個小木頭盒子,拂了拂上麵的灰塵,擺在台麵上問道“鐵的塑料的沒有,銅鍍銀的要不要?”
“要要要!”
《秋海棠》的主角秋海棠,在戲班裡一直唱的是青衣。書裡麵他唱得最好的,便是京劇名段《蘇三起解》裡的蘇三。
嗯,就是那個後世人們都很熟悉的‘蘇三離了hd縣’的蘇三。
幸好他們是話劇團不是京劇團,隻用買話劇裡要用的那一幕京劇的行頭,省了不少錢。
而且他們要演的那一幕,正是最有名的‘蘇三離了hd縣’的那一幕,人數也少,隻有蘇三和押解的公差兩人,就更省錢了。
公差是個醜角,買身戲服畫個花臉就夠了。
但蘇三這個主角,服裝可不能省,什麼罪衣罪裙、腰帶彩鞋還有綢條腰包之類的,一樣不能少。
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那套銀釘頭麵首飾了。
尋了好幾家店鋪終於找到個便宜的,雖然首飾中間也有幾支已被磨得稍稍有點褪了色,漏出了幾絲銅綠,但畢竟能湊合著用不是。
這個時候,楊秋倒是十分懷念後世那啥都能造的時代,十分想念95銀了。
接下來,便是幾人又接著在九龍城寨轉來轉去,尋找其他道具。
要說九龍城寨,其實並沒有後世渲染得那麼恐怖,什麼無法之地草菅人命之類的。
雖然這裡因為曆史原因,是中英的兩不管地帶,律法不達之地,但人類畢竟是社會性動物,早就在這裡進化出了它的一套運行規則。
隻要遵守規則,其實這裡和外麵也沒什麼不同。
當然,要是李蔓想一個人進來,楊秋是絕對不許的……
擁擠不堪的房間、汙水橫流的通道、衣著襤褸的難民、亂七八糟的塗鴉還有站在樓道口塗脂抹粉的旗袍女,構成了九龍城寨最底層的生活畫麵。
不過這個時候還好的一點,便是此時的樓層都還不算高,偶有一縷陽光灑下,給人一絲溫暖。
聞著空氣當中,彌漫著的那股子芙蓉膏的香甜味,楊秋緊緊握著李蔓的手走在城中,李漢祥則帶著大包小包跟在後麵。
標準的少爺小姐,帶著家仆出行的情形。
不過倒讓楊秋頗為感慨的事,是通道兩邊那些衣著襤褸的難民和瘦弱不堪的孩童,雖然一路渴望地盯著他們,卻並沒有伸出雙手向他乞討。
但是這無關自尊,而是規矩。
那些不守規矩的,不是已經死了,就是早被趕出九龍城寨。
因為這塊無主之地,除了遍地真假難辨的醫館外,主要的收入,卻是服務業。一堆乞丐攔路乞討,顧客的體驗都不好,你這服務業怎麼乾的下去?
雖然這服務業——黃賭毒,沒一個是好東西。
“大吉大利,保佑我們客似雲來、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