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去勢不絕,如長矛刺破一層甲胄,略有遲滯後一往無前繼續擊向蛇頭。蛇祖大駭,水下身軀彈起,再次護住自己頭顱。
初拳頭重重鑿在蛇身,蛇鱗起伏,如巨錘擊水,蕩起層層漣漪。然而這一拳積蓄的魂力透過蛇皮深入蛇腹,震得蛇祖骨骼寸裂,內臟和血管齊齊炸開,巨大力量甚至將蛇身另一側撐出一個球形,再砰然炸裂,露出直徑數米的森森血洞,但初凝聚全部魂力的蓄勢一擊終被攔下。
“昂”,蛇祖發出巨大痛嘶,聲如鯨鳴,震人心魄,旋即全身僵硬,緩緩滑入湖中,蛇頭在湖麵半浮半沉,豎瞳死死盯住初,陰狠之意沁人心骨。初臨空翻騰,輕輕落在岸邊,她看向蛇祖,麵上表情凝重。
初臉上滲出細密汗珠,嘴角隱有血跡,這一擊讓她本就重傷的魂魄傷上加傷,已經無力行動,但蛇祖斷不可能如此輕易死去。初看著奄奄一息的巨蛇,握緊拳頭,在這空間內有著微弱靈力,她全力運轉修羅秘法,積蓄力量,想要給無法動彈的蛇祖致命一擊。
蛇祖的豎瞳盯著初,似乎看出了她的困窘,眼神中慢慢顯出一絲得意,吐出長舌發出一陣奇特“嘶嘶”聲。
狴犴已經變回橘貓昏迷過去,菜雞左手抱著橘貓,右手揮刀不停格擋,地麵蛇屍中一條鉤蛇突然暴起,兩顆獠牙深深咬入菜雞大腿,他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反手割斷蛇頭,吐出一口血沫,以刀柱地緩緩站起,心中已知今日必無幸免。
“嘶嘶”聲傳來,蛇群忽然扭轉方向,如浪起伏,湧向黑湖。菜雞大喝一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持刀一瘸一拐追著蛇群而去。
初秀眉微微挑起,看著蛇群繞過自己,遊進湖中,神情終於變得沉重。水中突然出現一個旋渦,蛇群被漩渦吞入水下,數息後,旋渦慢慢消失,除了細小波浪漫過岸邊石灘的嘩嘩聲,地下空間重新變得安靜。
菜雞拎著橘貓站在初身邊問:“怎麼回事?”
初伸手將他撥到自己身後:“蛇祖可以吞噬子蛇恢複傷勢。”便在此時,水花四濺,巨大蛇頭重新從水中立起,豎瞳閃著得意之色。
菜雞緩緩走到初身前,將橘貓放到她懷裡:“你找機會逃,我吸引它。”初愕然望向林鐸越。菜雞伸手捏了捏初臉頰,捏不動……他大聲道:“女人,聽話,彆磨嘰,趕緊躲一邊去。”初滿臉茫然,這個菜雞,這麼弱,這麼……自不量力?
不等初回過神,林鐸越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跑!”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竟然敢打自己?
菜雞右手紅腫,微微發抖,真疼啊!就在此時,他突然被初撲倒在地,巨大蛇頭貼著他身體掠過,初,不見了!
林鐸越霎時瞳孔滲血,頭發倒豎,他雙手握住血刀,瘋狂注入魂力,瞬息間便臉色慘白,他咬著牙,忍著魂魄撕裂之痛繼續往血刀注入魂力。血刀暗紋閃爍,如同打開了一個泄洪通道,巨大吸力順著手臂要把菜雞魂魄全部撕碎吸走。
便在此時,鉤蛇縮回頭,仰首吞咽,菜雞急怒攻心,狠狠一刀斬出。血色刀芒一閃即逝,巨大蛇頭翻滾著落下。他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喘息,渾身滲血,視野裡一片血紅。見蛇首落地,林鐸越再也站不住,身體軟倒。他深吸一口氣,拚儘全身氣力,顫巍巍向蛇頭爬去,身後留下一條被血浸染的痕跡。
蛇頭落在湖邊,長長叉舌從四枚獠牙中無力垂落。忽然,蛇頭微微一震,一道人影順著舌頭從蛇嘴滑出。初踉蹌著走向林鐸越,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子蛇魂影。她扶起菜雞,盤腿坐下,讓他頭枕在自己腿上,閉眼低聲道:“蛇祖識破了我魂魄重傷,驅使子蛇魂魄攻擊,等我吸收了它們就沒事了。”林菜雞心中一緩,略微放下心來,卻不知魂魄之爭最是凶險,更何況現在初重傷後使用修羅秘術,魂魄已經瀕臨碎裂,如何還能與這數百子蛇魂體爭鬥。
橘貓突然毛發倒豎,睜開眼睛,緊緊盯住巨大蛇頭。一道幾乎凝為實體的鉤蛇魂魄從蛇頭升起,向初撲去。
初雙目緊閉,神誌沉入體內正與子蛇魂魄相爭,絲毫沒有察覺。菜雞目眥欲裂,眼角血珠滴落。就在菜雞心生絕望之際,另一道稍小卻長著九個頭的魂魄從身後掠過,九隻蛇頭死死咬住鉤蛇魂魄。林菜雞目瞪口呆,這不是山海界那隻被九嬰點成蠟燭的相柳氏魂魄嗎?它竟也跟著自己回到了人界?
祖蛇雖然隻有一個頭,卻勝在剛剛身死,魂魄比從山海界凝魂破界而來的虛弱九頭蛇更為凝實,一時之間兩隻魂魄糾纏翻滾,鬥得不分勝負。
魂魄之爭即是意誌之爭,意誌弱的魂魄會被強者擊散,兩者同屬蛇類異獸,魂魄同源,若是落敗,部分魂力便會被勝者吸取以修補自身魂魄。不過以兩蛇現在境界,縱是吸取了對方魂力,若不能像禍鬥那樣正好預見契合自己的黑狗肉身,又能在短時間內吸取大量魂力強行將肉身強化至能支撐魂魄,也不過在人界多堅持數天便會消散。
兩條長蛇翻滾撕咬,魂體一點點變得透明,菜雞正想著今天運氣真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便見蛇祖放棄對相柳氏攻擊,裹挾九頭蛇魂體向初撲去,誓要與她同歸於儘。
菜雞大急,雙手撐地卻無力行動,激憤之下咬破舌尖,拚著撕裂魂魄,一口蘊含魂力的血沫噴出。兩條魂影被血沫噴中,如同強酸燒灼豆腐,“刺啦”就是一個大洞,幾縷散落魂力飄落,融進林鐸越魂魄,他渾身一震,舒服大吼起來,如同吃了一劑補藥,順帶著身體也恢複了兩分氣力。
他舉起血刀,將剛恢複的魂力全部送入刀中,把兩蛇魂魄斬為數段。蛇魂蘊含的殘留意識被血刀擊散,凝如實體糾纏的兩條蛇魂緩緩鬆開,逐漸模糊漲大,如水化霧,往菜雞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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