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守夜人!
至於武廟的廟祝自然就是將兵擔任了,這同樣也與生前是否有軍功有無職位無關,隻要是戰死沙場的不論是小兵還是大將,死後都有機會獲得廟祝一職。
此刻坐在文廟廟祝對麵的武廟廟祝生前就是一位曾經戰死沙場的一名馬前卒,後來魂歸故裡後就被封為廟祝,一身鎧甲粼粼,遠比當年在戰場上更加威風。
與縣令相對而坐的就是城隍爺,一如他的泥塑身,彩衣鮮豔,隻是配上他那粗獷還有絡腮胡子的腦袋,就顯得有些違和了。
一看到門口的一人一神靈,城隍爺就立馬站了起來,驚疑問道“魏兄,這是為何,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個凡人進來。”
魏嬰笑著介紹道“我帶回來的可不是普通凡人,其實啊,他乃遊曆人間的聖人!”
“聖人?”城隍爺離開座椅,背著手圍繞著林千葉細細打量,一臉狐疑。
林千葉也在打量著城隍爺,時而看看真身,時而抬頭瞧瞧大殿正中間那樽大塑身,沒看出什麼差彆,除了真身一身彩衣顏色沒那麼鮮豔外,好像看不出什麼毛病。
轉了兩圈,城隍爺還是沒有放過林千葉的意思,還是圍繞著他轉,看得林千葉都想著要不要利用陰陽圖把這城隍爺給收了。
另外兩位文武廟祝也在細細打量林千葉,畢竟聖人下凡遊曆人間實在罕見啊。
那個隻顧著吃的縣令隻是瞥了眼林千葉就沒在意,什麼聖人不聖人的,對他來說意義不大。聖人能幫我升官發財?能在皇上麵前幫我美言幾句?
他隻是有些好奇那長得還挺英俊的少年是通過什麼手段看到這些神靈的,他還是在城隍爺幫忙開了天眼才能坐在這裡與他們正常交流。
城隍爺終於站定,但目光依然如刀一樣盯著林千葉,若是膽小的,被這麼個粗獷長得又如此凶神惡煞的盯著,恐怕早已嚇尿了,“你還不是五境武夫,武心還未成竟然也能看得見我們這些神靈,倒也奇特,不過縱然隻憑此就認為你是聖人下凡也太武斷了。
這樣……既然是聖人下凡,你倒說說你是哪位聖人。”
罷了……事已至此,不認也得認了。
林千葉想了想,挺起胸膛,雙手負後,故作高深莫測說道“我乃道教聖人,至於名諱不能多說。
城隍爺既然不信,大可去白玉京打聽打聽我的名諱。”
陰陽圖不就是道教的象征嘛,猜是道教準沒錯。
至於去白玉京打聽聖人?簡直就是扯蛋,這世上除了聖人自個兒外,根本無人知道白玉京究竟在何處。
所以城隍爺一時就噎住了,不知該如何反駁,他在猶豫著要不要相信眼前凡人所言,若信吧,又擔心這小子隻是隨便胡謅的,那自己就太蠢了竟然如此輕信一個凡人的胡扯,不信吧,又擔心若真是聖人下凡,那自己這個城隍爺也走到儘頭了。
好在這時,披雲山山神魏嬰以心聲與他說了一句,“他除了能看得見我們,與我們正常交流,還能未卜先知。”
城隍爺同樣以心聲問道“當真?”
魏嬰說道“自然是真的,他知道我的身份,更知道我們所遇到的困難,還說能幫忙解決這困難不用去麻煩守夜人。就是因為有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我才把他帶回來。”
城隍爺將信將疑地又打量一遍林千葉,然後弱弱問一句,“那聖……你看看我的根底?”
在沒有完全確定前,城隍爺還是不能完全相信眼前凡人就是聖人下凡,所以聖人這稱呼他也說不出口。
通過先前經曆,林千葉可斷定陰陽圖遇到陰靈出現的光華隻有自己能看到,或者說感知到,所以他現在想要運用這個“新器官”,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於是,林千葉光明正大地開啟了陰陽圖,就那麼大大方方照在城隍爺身上,然後……一些信息就湧入他腦海。
先前進來時因為陰靈太多,湧入的信息太多,林千葉也無法一一甄彆這個是誰的,那個又是誰的,比較混亂。
現在林千葉就能清晰看到城隍爺的信息,邊“看”邊說道“你姓吳名應雄,羊城人,生前是一位屠夫,妻子早逝,多年未再娶,獨自一人帶著唯一女兒,但是……”
說到這裡,林千葉注意到城隍爺已經睜大那雙大眼,更加自信地挺了挺胸膛,繼續說道“五十年前,你那唯一女兒卻慘遭毒手,被一個姓劉的小子給奸殺了,但這家人有錢,買通衙門上下,最後隻判了五年期刑。你不服,於是在某一深夜,潛入大牢,殺了那小子,當然,你也當場被亂刀捅死在牢裡。
那時原羊城城隍爺任期剛滿,正好是換屆之際,於是禮部在考察過程中,發現你生前並非惡人,殺人也隻是覺得官府判決不公為了泄憤,於是就敕封你為城隍爺。”
說完,林千葉靜靜看著目瞪口呆的城隍爺。
五十年前這件案件並非個案,像城隍爺的經曆時常上演,所以並不奇特,也就不足以讓人一直津津樂道。
這件案件隻是轟動一時,時經五十年後,早已被人遺忘,也隻有翻起老卷宗才能知道,隻是卷宗也許早已銷毀,畢竟是已經結案的案件,存放不會太久。
所以一般人不會知道這件事,而當年聽聞此事的老人也大都不在人世,更何況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或許連當今縣令也不知道此事。
果然,那位胖縣令終於被提起興趣,停止了吃,站起來,驚訝地看著那一身破爛臉上還臟兮兮的少年,“本官已經上任十年,都不知道此事,想必當年的卷宗已經銷毀,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又沒在衙門當差居然知道這件事……嘖嘖,確實令人驚歎,令人匪夷所思呀。”
城隍爺喃喃道“這段經曆我都未曾與他人說過,除了我自己,當世就沒人知道此事,你你……不愧是聖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