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二靜靜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到幾乎看不出來,臉色介於蠟黃與蒼白之間,氣色極差,瘦得幾乎隻有骨頭的手腕上正在輸液。
他躺在那兒,就像是死了一般。
負霜一眼便看出那正在輸的液體是維持他身體存活所需的各種營養液,這種營養液一般大多是給無法進食的病重患者的。
如悲傷的喬三夫人所言,他的確已經昏迷很久了,粗略算來,大約得有三個多月了吧。
聽喬三夫人說,喬二自從上次搶救回來後就再沒睜過眼,一直都是處於這種昏迷的狀態。
陪床的護工走過來,跟喬家人彙報情況,威嚴自持的喬老爺子嘴角緊緊抿著,壓著眼裡的淚光,其他人更是難以忍耐這種至親將離的悲傷情緒,紛紛眼含熱淚。
負霜慢慢走去,皺著眉拎起了喬二沒輸液的那隻手。
指腹輕輕搭在他的手腕內側,脈搏已經很微弱了,把不出來。
負霜毫不遲疑,轉到床的另一邊,不顧他手背上插著的針頭,直接把了上去。
氣氛愈發凝重,喬三夫人已經忍不住,從喉嚨裡逸出了些許沉痛的哽咽聲。
正如張惠所言,她當然知道正規醫院的醫生更值得信賴,但華國排名第一的醫院裡的醫術最好的醫生都已經下達病危通知書了,在他們不懈的追問下更是直言喬二的情況怕是熬不過今年。
他們這樣的身份,去國外求醫更難,更何況國外醫生的醫術也不一定就比國內好,事到如今,好像隻能祈求老天開眼了。
醫生勸他們帶著喬二出院,因為不會再有下次搶救的機會了,要麼不發病,要麼再來一次就可以直接辦喪事了。
不如回家,好歹能在熟悉的地方離開,也能與他們這些家人共同度過最後的時光。
這種情況下遇到負霜,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張惠見負霜眉頭緊鎖,便腦補出了結果,擠出幾滴淚水,她便捂著嘴巴,一副不忍再看的模樣,嗚咽著提出要先離開此處,去照顧她與喬二的兒子小樂。
她不出所料地得到許可,然後迎著這些或悲傷或同情的視線退了出去。
負霜一一探查著喬二的脈搏、瞳孔,再看了看護工扒拉出來的喬二的病曆以及所接受過的治療和用過的中藥和西藥。
正看得起勁呢,就聽到門口那邊的哭聲越來越大,她詫異地抬頭望去。
喬家人似乎很不能接受喬二現在的樣子,都堵在門口,不敢進來打擾負霜,也不敢看喬二奄奄一息的衰敗模樣。
負霜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再次把了把喬二的脈搏。
沒錯啊,雖然微弱,但人這不還在了麼?
然後又轉身用氣聲問旁邊的護工“你聽到我講話了嗎?難道我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說了他沒救了?”要不然這喬家人在哭誰呢?
不至於吧,還沒到吃席的時候呢。
護工一愣,旋即頭搖得像是快進了的電風扇“您沒說沒救。”
頓了一下,他似乎反應過來了,接著眼睛一亮,臉上是壓製不住的喜意,許是太過激動,他說話都開始結巴了,音量也隨之加大,振聾發聵一般地傳到門口那一群感傷的喬家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