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劍一!
劍一放棄防禦,將自身的安全交給餘光。
信任,不需要理由的信任。
他完全相信餘光,餘光說到做到。
劍一的眼睛還是閉著的,他的心神沉浸在刻畫銘文之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堆積成瞭望塔似的獸屍包圍了。
一道道銘文被鐫刻在虛空之中,沾染他的鮮血,然後落在黑土之上,陣法在不斷被完善。
為了加速陣法的形成,劍一完全不理會外界發生了什麼,他知道,唯有儘快刻畫好陣法才是對餘光最好的交代。
他完全能想象得到餘光將要麵臨的是什麼,傷勢又會加重幾倍。所以,此劍陣刻畫務必要快。
當然,一味追求快也是不行的,若是刻畫出海市蜃樓般的劍陣,那也是害人害已,必須保證質量。
由於劍陣不是劍一熟練的方式,所以一開始還是有些生疏。不過隨著劍陣的不斷刻畫,劍一也是找到了熟悉的感覺,不僅越畫越快,還改善了原來紕漏的地方。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劍一在心底默念,手上的動作愈發得快,虛空中的銘文好似被他搽出了火花。
而餘光,還在苦苦支撐。
虛脫感襲來,餘光搖搖晃晃的站不穩,像是喝醉酒的醉漢。
他想倒,可是他不能倒。
一旦倒下了,連劍一也要連累了。
他不是沒想過告訴劍一快要撐不住了,可他不甘心。一旦因為他的乾擾,導致陣法出了岔子,前功儘棄,那也不過是延遲死亡的時間罷了。
所以,撐不住了怎麼辦?
死撐!
“殺!”
餘光殺紅了眼,雙手如同利劍一般插入那些個凶獸的眼睛。
凶獸悍不畏死,就算是雙眼失明,依舊猛衝於前。
餘光被撞飛,又被踩了一腳。
若是不抓緊時間起身,怕是接二連三的腳都要踩來。故而,他深吸一口氣,彈射而起,暴射而上,又殺入獸潮當中。
儘管他快不行了,可是爆發出來的力量依舊驚人。與凶獸撞擊,強強碰撞,撞得他快要散架。拳打腳踢,拳拳到肉,已是毫無章法,卻又凶猛強悍。
與餘光的現場相比,劍一這就好似一方淨土。偶有幾隻凶獸添磚加瓦,為塔樓的建成犧牲自我。
塔樓的建成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厚。
到最後,塔樓變成了碉堡。
餘光的氣息越來越紊亂,有一刹那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在乾什麼?
冥冥之中,就記得殺。
殺凶獸,站著死!
好似失去了神智,變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傀儡,直到見到了被劍影環繞被獸屍堆困的劍一所刻畫的劍陣散發出來的光才回過神來。
“我要守護劍一,直到陣法落成!”
陣法有很多種,一般來說,同等情況下陣法刻畫得越久越複雜,那麼其威力也就越大。
就好比宗門的護山大陣,那叫一個規模宏大,錯綜複雜,其威力也是滔天之勢。護山大陣在,宗門固若金湯。
像道可盜手裡的陣盤,那都是提前刻畫好的,可謂是出門必備的利器,隨身攜帶,隨時可用。當然,威力那自然不能發揮完全。
就好比做飯,這堂食與外帶還是有區彆的。
陣盤就是提盒,而陣法就是饕餮美食。
陣法存於陣盤中,定會流失,所以威力自然有所傷失。
要想發揮陣法的全部威力,還得現場刻畫,現刻即用,威力無窮。
可想而知,劍一現場刻畫的這套劍陣將會發揮全部的威能。
至於劍陣的威力,那就得看劍一的手法了。
赤手空拳的餘光腳踩獸屍,聽著呼嘯耳邊的獸吼,望著眼前奔騰而來的群獸,長歎一聲。
他轉身退至劍一身旁,站在堆積如牆的獸屍外。
“收!”一聲厲喝,劍影消散,一聲龍吟,劍入鞘中。
餘光的手放在劍柄之上,無力回天的勢氣陡然一變,好似又有了氣力。他目光冷若冰霜,冷冷地凝視前方。
劍在手,殺意起;一劍揮,百獸傷。
餘光沒有在衝殺上去,而是護在劍一四周,隻要凶獸衝入方圓五丈內,他自一劍揮之。
也不知揮了多少劍,殺了多少凶獸。
餘光揮劍的速度慢了,威力也弱了,劍光也黯淡了。
那群凶獸已近方圓三丈,餘光的劍光似乎揮不出三丈外了。
他喃喃說道“劍兄,對不住了!我撐不下去了。我們黃泉路上見。”
“遇到你,我真的開心!”餘光露出了微笑,這個微笑好似用儘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