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邱藝珍終於勇敢地抬起頭。
她看著賀威和燕海臻,微微張嘴,像是下足了全部的勇氣。
“我要怎麼做?”
聞言,燕海臻鬆了一大口氣。他將手機息屏重新揣進衣兜,道“我們希望你可以演一場戲。”
“演戲?”
“霍子超為什麼會死,我相信你比我們更清楚。”
“不。”邱藝珍連忙否定,“雖然我不清楚你們究竟知道多少,但是,請相信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但凡她知道其中的任何信息,她都不會怕成這樣。
死亡對她來講固然恐怖,但如果被人以為什麼都知道,被牽連之後慘死。
那更不值得。
燕海臻本想說一句「我們相信你」,用來安撫邱藝珍,可賀威不這麼想。
他眯著眼,死死地盯著邱藝珍的臉。
邱藝珍被賀威看的汗毛直立,可這次,她確定自己沒有撒謊,臉上也自然少了幾分心虛。
半晌,賀威終於收回了目光,並側目示意燕海臻繼續。
燕海臻收到信號,說道“是這樣,我們有一個計劃。”
聽到警方想叫她以身引誘凶手上鉤,邱藝珍的臉都白了。
“他不但是個連環殺手?”邱藝珍不自然地吞咽著唾沫,“還可能是專業的?”
燕海臻也是無奈。
他明白把事情全部告訴邱藝珍,隻會讓她更加抗拒合作,但於情於理,他們都必須將全部的事實告訴她。
經過這幾天的推測,凶手不僅手法專業,心理素質更是不同於普通的殺人犯。
他作案時簡單利落,逃走時不拖泥帶水。
具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
麵對這樣的人,隻有他們之間達到最高的信任,才能把戲做得更加完美。
“我們會派最優秀的刑警24小時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發生危險。”燕海臻望著對麵人的遲疑,儘力地補充。
原本下定決心的邱藝珍又猶豫了。她眼神空洞地搖搖頭,喃道“讓我想想,我需要時間。”
燕海臻無言地看向賀威,隻見賀威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你們,可以出去嗎?”邱藝珍道“我想好了,會叫你們。”
燕海臻踏出審訊室的瞬間,神清眼亮,恨不得站在原地多吸兩口走廊的空氣。
審訊室他再熟悉不過,但似乎第一次感覺裡麵的窒息感如此強烈。從裡麵走出來,明明隻有一牆之隔,卻像是從一間憋悶的桑拿房逃出來,簡直不能再輕鬆。
燕海臻邊掏煙盒,邊斜眼瞟著雙手抱胸,如一尊雕像似的賀威。
“下次,就算林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和你合作。”
賀威側目瞥著他,聲音低沉“這兒不讓抽煙。”
“我知道。”燕海臻從煙盒抽出一根新煙放在鼻下,“聞兩下,緩解緩解焦慮。”
回想賀威咄咄逼人的樣子,他真是慶幸自己沒有心臟病。
怪不得破案率全樾安市第一,敢情都是這麼破的。
幸好他是同事,不是凶手。不然,如果在服刑期間,有人問他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恐怕就是第一次殺人和被賀威逮捕的瞬間。
兩人就這麼站在走廊裡,一語不發地等著邱藝珍的答案。
終於,燕海臻抖動的心臟平靜了許多。他將香煙插回煙盒,“我說,你以前就這樣嗎?”
“什麼?”
“男女平等在你這兒是徹底實現了是吧。”
賀威沒懂燕海臻又在陰陽怪氣什麼,他皺起眉,“有話直說。”
燕海臻看著審訊室緊閉的大門,歎道“她隻是害怕而已,你有必要那麼嚴肅嗎?邱藝珍作為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被無緣無故地卷入了凶殺案裡,她不該害怕嗎?你應該給她足夠的時間,叫她消化情緒。”
“你倒是大度。”賀威轉頭看著燕海臻,“她之前騙的可不是我。”
“那不也是有原因的嘛。”
“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