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威和白計安被奔湧的江水吞沒了。
這麼黑的天還下著暴雨,要怎麼找?!
“發什麼呆!”
韓陽和商思文回神,斐辰帶領一眾同事提槍在兩人身後經過,怒吼。
“抓人!”
“可是……賀隊他們怎麼辦……”
韓陽咬死牙根,強行彆過臉。他掏出配槍,一把將商思文轉過來。
“走,先抓人。”
他們決不能在賀威和白計安生死未卜時,把千載難逢的機會搞砸!
冰冷的江水包裹全身,像無數隻亡魂的手緊緊握住白計安的每一寸肌膚。
他無法掙脫,隻能任其拖著他的身體,向無儘的深淵下墜。
一點點,一點點,不斷增大的水壓像一座石山,沉悶地壓在他的胸口。
咚。
咚。
咚。
心跳聲在耳邊急促的回響,似鼓聲般密集、沉重。
逐漸稀薄的氧氣,肺部仿佛被架在火焰上灼燒,讓人忍不住張開嘴。
白計安猛地回過神,一把捂死迫切想要求得一口氧氣的嘴。
此時此刻,他一旦張開嘴巴,湍急的江水必然會湧入口腔,嗆得他咳嗽不止,體力儘失。
他死死抿住嘴唇屏住呼吸,試圖擺脫束縛他的手銬,但它們卻像兩把鐵鉗,生硬地夾住他的手腕,讓他無法動彈。
白計安果斷放棄雙手,依靠兩條長腿在江水中不斷蹬踩。
他抬頭向上望,迫切得到一絲光亮,奈何夜空與江水混為一體,無論他怎麼遊,四周被死寂包裹的嚴嚴實實。
沒有光。
不知道他此時此刻距離水麵還有多遠;
不知道他是否能靠著最後一口氣衝出水麵。
白計安的身體被水流推得東倒西歪。他試圖保持平衡,但每一次掙紮都隻是在耗儘體力。
手銬在眼下咯咯作響,如同死神刺耳的嘲笑。
白計安咬緊牙根,打算靠最後的體力奮力一搏。
失敗了,隻能證明,他命該如此。
白計安不停地向上遊動,眼前,渾濁的江水漸漸扭曲,形成一幅幅連續閃動的畫麵。
“計安。”
十六歲的聶開宇伸手攬住他的肩,探頭看他手上分配文理科新班級的成績單。
“你在幾班?”
“一班。”
“哇,理科最好的實驗班,學號還是1!你全校第一啊?!”
“嗯。”
聶開宇撇了撇嘴“果然是個變態,比不了呀!”
“你幾班?”
“三班。”聶開宇歎氣地搖搖頭,“雖然也是尖子班,但照你們還差了點。不過,我向你承諾,一個學期,我絕對考進一班。”
他抱著一摞整齊的書本,走向傳說中在樾安市高中裡數一數二的理科一班。
那日,陽光透過窗戶,斑駁地灑在走廊的地麵上,為眼前狹長的空間平添一份溫暖。
可他的心情卻沒有想象中那麼期待。
他不喜歡廣交朋友,在聶開宇考進之前,不出意外,他將一個人安靜地度過。
踏進教室,嘈雜的談話聲、笑聲、搬動桌椅、收拾衛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熱鬨歡快的氛圍與他無法掀起任何波瀾的心顯得格格不入。
為找一處空位,他環視四周。
那是白計安第一次見到賀威。
他穿著純白色的夏季校服,背靠窗前,專心聽著麵前男生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