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裴鏡洄身上的痛苦消失了,但他也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躺在病房裡。
“病人有藥物濫用史……需要隔離……”
醫生和助理交談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到了裴鏡洄的耳朵裡。
裴鏡洄被救出來沒多久,助理和手下的人便知道了給裴鏡洄注射違禁品的人。
不過不是江元聘,是一些個地痞流氓。
“老板,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助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和醫生聊完,走到了裴鏡洄身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件事是江元聘乾的。
“無所謂了。”但裴鏡洄不在乎了。
“他怎麼樣了?”
問的是方玉靄。
助理欲言又止,但千言萬語最後隻是化作一聲歎息。
“還沒醒,醫院那邊說能醒的概率不大。”助理如實彙報。
裴鏡洄垂下眼,看不出情緒,“江家什麼態度?”
“嗯?”助理遲疑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裴鏡洄問的是江家有沒有要放棄方玉靄的意思。
“江總找了很多專家,江家二老也一直守在醫院。”
“知道了。”裴鏡洄也不意外。
江元聘太狠,他現在就是一個癮君子,即使他不想,但身體依舊在不斷地想要索取。
“把我關起來吧。”裴鏡洄說。
方玉靄有江家的照顧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方玉靄遲早會醒過來,他要在方玉靄醒來之前把這東西借掉。
裴鏡洄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那麼痛苦。
自從被江元聘虐待過一陣之後,裴鏡洄變得怕光怕冷。
因為在那短短的一個星期中,黑暗的小屋子裡隻要有光,就會出現江元聘的身影。
他心情好的時候會用鐵棒一寸一寸地敲裴鏡洄的骨頭,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往裴鏡洄的靜脈裡注射一些讓他格外痛苦又不會讓他死去的東西。
裴鏡洄養了很久,每天靠著聽方玉靄的身體狀況彙報活下去。
等他能出院的時候已經是一年之後,但方玉靄依舊沒醒,好在江元聘也沒把人帶出國。
裴鏡洄還可以鑽空子知道方玉靄的現狀。
那個常年笑得溫和的人,現在渾身插滿管子,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
而裴鏡洄縱使再思念,也隻能躲在方玉靄原先那個公寓的衣櫃裡。
他把自己縮成一團,手裡握著方玉靄的照片,靠著意誌力去對抗藥癮。
裴鏡洄的手臂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短短幾個月,他瘦得隻剩皮包骨。
但他沒放棄。
因為醫院裡昏迷不醒的方玉靄還有醒來的可能。
又花了一年時間,裴鏡洄養好了骨頭,雖然下雨天還是會疼到暈過去,但至少癮是戒掉了。
花了不少金錢打點,裴鏡洄在江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以護工的身份來到了方玉靄身邊。
在看到方玉靄即使被護理得很好,但依舊有所萎縮的小腿肌肉時,裴鏡洄還是不爭氣地掉了眼淚。
隻要江家不知道一天,他就可以守在方玉靄身邊,每天給方玉靄擦拭身體,給他按摩,看著他的臉……
但好景不長,許久不來醫院的江老太太一眼就認出了裴鏡洄。
江老疼太太的精神狀態依舊堪憂,甚至連江照都會被她暴打。
在看到捂得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麵的裴鏡洄時,江老太太隻是愣了一秒便撲上去撕咬裴鏡洄。
“你還我兒子!都是你!都是你和夏璿!都怪你們!”
裴鏡洄那張瘦到脫相的臉被江老太太抓出了血痕,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的江元聘怕吵到方玉靄,讓人將兩人拉開。
“我是不是說過,彆出現在他麵前?”江元聘看著裴鏡洄,眸光閃過一絲狠厲。
裴鏡洄沒說話,但江元聘也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
幾天之後,助理帶著人在一個偏僻的胡同裡找到了再次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裴鏡洄。
“您這又是何苦呢?”助理看著病床上麵色灰白的裴鏡洄歎了口氣。
但裴鏡洄的目光停在窗外,似乎是在走神,沒回答助理的話。
雖然傷得沒有上次那麼厲害,但裴鏡洄住了三四個月才出院。
他回到了公寓,好在江元聘太忙,還沒時間把方玉靄的這個公寓收走。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