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奚嘴裡的軟肉都快被自己給咬爛了,眼眶酸澀,但他卻不能流淚。
曾經但凡做錯了事,隻要在白玉靄麵前跪下,流幾滴眼淚,主人就會原諒他。
除了白玉靄,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事是鸞奚覺得不能解決的。
“主人,我們吃飯好不好?”鸞奚整理完自己的情緒,勉強接受白玉靄變得癡傻的事實。
但鸞奚告訴自己,這隻是一時的。
他的主人可是白玉靄,怎麼可能就這麼變成傻子了呢?
“愛你。”許久才有反應的白玉靄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凳子上,目光追隨著鸞奚的步伐。
剛站穩的鸞奚險些有被白玉靄這個反應刺激得跪下去。
但他不敢跪,他不是沒跪著求過白玉靄。
在確定白玉靄真的癡傻了,隻會說愛他這件事之後鸞奚不是沒跪下求白玉靄彆這樣過。
“主人,我知道錯了,你彆這樣懲罰我好不好?我害怕。”鸞奚當時跪在白玉靄麵前,嘩地一下,眼淚便齊刷刷地掉了下來。
那時白玉靄剛醒,鸞奚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白玉靄會變成複讀機,畢竟白玉靄之前生氣的時候還故意弄出個木偶來嚇他。
但鸞奚的眼淚還沒掉地上呢,原本靠在床上毫無生機的白玉靄卻突然站了起來。
鸞奚還以為白玉靄是被自己的哭泣說服了。
“主人……”
“啊!我錯了!我錯了!疼……”
尖銳的叫喊刺破了鸞奚最後的期待,他就那麼愣在原地,如同在冰天雪地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寒冷從五臟六腑滲出來,將他凍得無法動彈。
眼見著木偶般連眨眼都做不到的白玉靄突然躥到角落裡,抱著腦袋喊疼。
平日裡白玉靄雖然粗糙,但也是很在乎自己形象的。
知道自己醉酒之後走路搖搖晃晃的不好看,白玉靄還會讓鸞奚背他,甚至怕被路人看到,還會把臉埋在鸞奚背上。
但此刻的白玉靄,儼然失去了對形象的追求,整個人縮成一團,像一隻被欺負狠了的流浪狗。
那雙古井無波的眼中滿是驚恐。
“哪裡疼?”鸞奚顧不上自己,連忙追到角落裡想要去把白玉靄拉起來。
白玉靄的動作太激烈,他怕白玉靄的腦袋撞到牆上。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白玉靄,對方就像炸毛的貓一般,瞪圓了眼睛,警惕又恐懼,望著鸞奚就好像在看一個傷害自己的人。
“我……”鸞奚喉嚨酸澀,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隻是想看看你哪裡不舒服?”連鸞奚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聲音裡帶上了哽咽。
已經放緩的聲音,即使發著抖,但還是把白玉靄嚇得不輕。
“求你了,主人,彆這樣,你看看我,我是鸞奚啊,怎麼可能會傷害你。”鸞奚一步步走向白玉靄,像是主人慢慢靠近自己被嚇得應激的小貓一般。
尋常小貓或許還會看一眼,但白玉靄掙紮著,渾身發抖。
看上去像是嚇的。
“疼,手好疼,臉好疼,眼睛好疼……好疼啊!”
就在鸞奚即將碰到白玉靄的手時,隻是細微發抖的白玉靄突然劇烈掙紮了起來。
原本消瘦的身體像是被禁錮住一般,如同千萬根絲線將他勒住,將修竹般的身軀塑造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啊……”
鸞奚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隻見白玉靄猛地弓起腰,滿臉痛苦一頭撞向結實的牆壁。
“不——”
鸞奚還是晚了一步,隻能接住白玉靄斷線風箏般的軀體。
那一刻,鸞奚才反應過來,白玉靄的確是應激了。
像受傷的小貓一樣。
做錯事的鸞奚喜歡用眼淚和下跪的卑微姿態來乞求原諒,但就在白玉靄企圖和鸞奚斷絕關係那一晚,鸞奚不止沒有真正的認錯,甚至用術法控製白玉靄說他不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