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藤井同學被人勒索,成為了青少年犯罪者嗎?”
放學後的辦公室裡,江鳥老師雙手撐著下巴,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雖然你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但這也太天馬行空了吧?”
她頓了頓,繼續問道:“也許就如他自己說的那樣,隻是考試前沒睡好呢?”
“可你自己都說了,區區‘沒睡好’是不會讓人從優等生變成不及格吧?”九州誠雙手撐到桌子上,反問道:
“你是不是聽到「青少年犯罪」就開始嫌麻煩,所以才想推辭掉?”
“唔...”江鳥老師如同被看穿了似地撇過臉,小聲道:“可這說到底隻是猜測吧?也沒有證據證明他一定參加了青少年犯罪。”
九州誠卻搖了搖頭,繼續反駁:“我特意去他隸屬的吹奏部問了一下,同學們也說他最近這段時間經常缺席,還警告過要取消他的正選名額...這已經不是巧合了吧?”
“...”江鳥老師心虛地低下頭,如同受訓的小孩子般徹底說不出話。
“你今天放學後沒什麼事吧,江鳥?”九州誠打了個響指,問道。
“嗯...我今天正常下班。”江鳥老師心虛地點頭。
“那就和我走一趟吧。”九州誠吩咐。
......
......
藤井春雄從未想過,一向老實本分,循規蹈矩的他會陷入如此絕望的境地。
那一天,他在澀穀地鐵站口碰見一個自稱「相親友愛跑腿快遞公司」的工作人員。那人交給他一個包裹,說是隻要幫他送到十五分鐘遠的一戶居民家就能給他五千日元報酬,還提前給他支付了兩千元定金。
區區花費十五分鐘送個包裹就能獲得五千日元,這樣的報酬對他來說太豐厚了。再加上對方的態度很急切,仿佛是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於是好心的藤井春雄便答應了。
可等他將包裹投進目的地的快遞箱後,那個身穿郵遞員製服的工作人員卻帶著幾個地痞惡棍走過來圍住他,一臉笑嘻嘻地展示了幾張偷拍他送包裹和收錢的照片。
“你送的包裹裡麵可是違禁藥品,要是被警察發現的話,你肯定會被學校開除,去坐一輩子牢哦~”
那個“工作人員”嬉皮笑臉地對他說著,讓他如同徹底墜入了冰窟。
後來藤井春雄才知道,這些人就是看他長得一副“乖學生臉”,所以才故意對他下手。
被嚇得頭腦發白的藤井春雄無計可施,隻能聽從這夥人的要求,不斷支付他們“封口費”。
先是把自己存的零用錢全部交給他們,又開始被迫向家裡人要錢,直到最後...那夥人要求的封口費越來越多,於是直接慫恿藤井春雄自己去“掙錢”。
今天也是,他一放學就收到那夥人的通訊,要求他去澀穀大街的巷子裡集合。
繁華的世界與他無關,他換上不太引人注目的灰色兜帽衫,如同他的心一樣灰白。
“今天你要弄夠這個數~”領頭的西裝男子伸出三根手指,對他吩咐道:“如果不想讓警察和學校知道你一直以來的真麵目,你就老實去做吧。”
“我...知道了...”藤井春雄不情願地點頭,露出死了般的眼神。
於是他走上大街,開始尋找第一個目標。
澀穀是東京的三大副都心之一,又被稱為“年輕人之街”,每日的人流量都是天文數字。
那夥人告訴他,要儘可能把目標定在那種不說日語,提著大包小包,看起來像是外籍遊客的路人身上。
這種人一般都很有錢,而且就算被偷搶了也難以與警察溝通,更有簽證時間限製在身,不可能在本地逗留太久,所以案件大概率會不了了之。
藤井春雄將目標鎖定在一個提著滿手購物袋的遊客大媽身上,趁她不注意的時候衝上去撞了她一下,順勢把她的錢包摸走。
毛手毛腳地完成這一切後,藤井春雄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痛苦了起來,心臟在被詛咒之火不停地灼燒著。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逐漸對這種行為感到麻木了。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忠犬八公雕像下,九州誠借用江鳥老師的手機拍下了這一切。
“誒~你的最新款手機還真好用,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拍得很清楚~”九州誠檢查了一下視頻,對旁邊的江鳥老師稱讚道。
“額...謝謝稱讚?”江鳥老師為難地悶笑了一聲。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藤井同學碰上麻煩了。”九州誠將視頻傳入自己的手機裡,然後吩咐道:“我們跟上去。”
“啊嘞?我也要?”江鳥老師吃驚地指著自己。
“不然呢?”九州誠送給她一個不耐煩的眼神:“你才是他的班主任吧,隻有我一個人去合適嗎?”
江鳥老師的嘴角抽了抽,隻得默默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