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最大的好處,就是看似無害,卻可以輕鬆地將其改造成銳利的殺器。
甄鑫撓著下巴,眼珠子不停地轉動。
“阿黎,幫我回去拿些繩子過來。”
“嗯?什麼繩?”
“就麻繩吧,不要太短,也不能太粗。”
阿黎點了點頭,眼光繼續往林子裡高高低低地飄著,亦步亦趨地往回走去。
自己家裡不太可能有這種繩子,有也是在俞婆婆那。
阿黎直接來到了鐵匠鋪。
“甄公子要繩索乾嘛?”徐夫人看著心不在焉的阿黎,笑著問道:“想不開,要上吊?”
阿黎搖了搖頭,並未答話。
徐夫人也未深問,帶著阿黎,到庫房中尋出一些麻繩交給她。
看著阿黎離去的背影,徐夫人戲謔的神色轉為了凝重。
其他人,包括阿黎在內,可能都沒有意識到甄鑫這幾天到底在忙些什麼。但是徐夫人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徐夫人眼中,不由地現出複雜之色。
自甄公子提出習武至今,不過一個多月時間,可是整個人已經發生了近乎脫胎換骨的變化。
四肢肌肉有了清晰的輪廓,不再綿柔無力。無論是坐是行,身子總是挺拔如鬆。兩眼不再呆滯無神,而是隨時充斥著警惕而睿智的目光。
徐夫人原以為,甄公子練武,或是為了逃避曾夫子的折磨,或是抱有某個目的接觸自己夫婦倆,或者僅僅隻是小孩子一時的玩興與衝動。
哪裡想得到,他不僅是真的在練功,而且幾乎把自己壓榨到了極致。
即使是出身武林世家的自己,也從來沒這麼努力地練過功!
這家夥的成長速度,太讓人難以想象了。
一個月,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到如今已勉強可以與阿黎過招。
而且,這並不是阿黎的有意相讓。在徐夫人看來,兩人若是生死相搏,恐怕先倒下去的,反而會是阿黎。
他從來不單純地追求以力禦敵,而是充分利用身邊可以利用的一切條件,包括光線、風速、地形,乃至拋棄對敵時的麵子與形象。
即使是懶驢打滾,也被他用得如行雲流水。
不以力取勝,不講求招式的完美,不遵守習武者的任何規矩。
隻求最有效的殺敵之術。
這家夥,在時刻準備著迎接可能的敵襲!
“咱們,不幫幫他嗎?”
“我們,已經在幫他了!他隻要開口,咱們有的,要什麼給什麼。”老丁不緊不慢地說道,手中小錘不停。
“其實啊,也不是咱們不去幫他,而是他未必會信任咱們……”
“他,憑什麼不會信任咱們?”徐夫人驚訝道。
“他,憑什麼會信任咱們?”
雖然被直接反駁,叉著胸的徐夫人這次倒沒有生氣,心裡卻有些了然。
並非是甄公子不信任他們夫妻倆,而是甄公子,還沒得到自己丈夫的完全信任。
或者說,自從來到這個小島直至今日,除了自己之外,老丁就沒有真正信任過一個人。
甚至包括盧島主。
這不能責怪老丁,行伍出身的人,也許都有這毛病。
完全信任一個人,很難,隻有共同經曆過戰場的廝殺,一起麵對於生死的袍澤,才可能成為值得信任的對象。
但是信任一個人,似乎也容易,隻要願意把自己的性命無條件交到對方手中,便足矣信任!
而甄公子,顯然還無法做到這一點。
一路走,一路尋,一路叫喚的阿黎,終於來到了甄鑫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