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棉紡織布,甄鑫雖然有著許多改進的措施與建議,卻不太清楚,這個時候棉紡織布的生產力,到底是怎麼個落後法。
醉心於科研的黃道姑在山上的臨時住所裡,安置了幾乎一整套的棉紡設備。
一行人便興致衝衝地爬上山,進了廟宇參觀。
從棉花到棉布,其工藝與蠶繭到絲綢一樣,都相當繁雜。
首先是要給棉花去籽,此前隻能靠人工手剝。不過黃道姑已經有了新的方法,將籽棉平攤於硬而平的捶石上,用細鐵棍擀擠棉籽。
就這一項改進,便可以將工作效率提高數倍甚至十數倍。
而後是彈棉。
以線作弦,用竹子做成一尺半長的弓,放在兩手間以手指彈撥。這就是現在所使用的彈弓。
這個甄鑫很熟啊,哪怕自己不會彈棉花,在後世許多鄉村裡依然可以見到彈棉花的師傅。於是,他立時畫了個草圖。
將弓身大膽地改為四尺多長,弓弦換用更結實的繩弦,再配一把棒椎擊弦,以解決手指頭的辛苦。
就這一項改進,便讓黃道姑視其為天人。
此外,對於黃道姑僅僅隻存在於概念中的手搖腳踏式軋棉機,提供了直接改進到單人或雙人的攪車。
對於已經成型的手搖紡車,甄鑫大公無私地提供了自己關於三綻乃至四錠腳踏紡車的構想。
對於平紋織機與提花機,以及麻棉混織、蠶絲混擰的生產工藝與改進方向,甄鑫也提出了獨到的見解。
每個點子,似乎都恰如其分地敲在黃道姑的心頭上,讓她一些本來不太成熟的想法立時便體現在圖稿之上。
距離成型,不過一步之遙。
黃道姑如飲醇醪,迷醉不已。
“妮兒,妮兒,快點……你,你都記住了沒?”
“啊?”正在愁眉不展中的黃紜一怔,翻著手中一疊的畫稿,頭有些大。
“好像,不用記啊。隻是這些稿子畫得這麼難看,我也看不懂……”
“哎呀你個死妮子,平常那麼靈活的一個人,今日怎麼跟為師一樣,糊裡糊塗的?”
你是被迷糊塗了,我可是被氣糊塗的!
黃紜嘟著小嘴,一臉嫌棄地繼續翻著畫稿。
“道姑莫急。”甄鑫溫和地說道:“這些畫稿若對你確實有用,我可以重新整理一份更清晰的給你。”
“這就很好了!”黃道姑語無倫次地說道:“真的好,你太好了!妮兒,你得保管好了,千萬千萬莫弄丟了!”
黃紜兩眼一翻,“要不,你親自保管?”
黃道姑毫不尷尬地回道:“你讓我保管東西?你今天怎麼回事,你難道不知道為師我總是找不著東西的嗎?”
甄鑫樂嗬嗬地看著黃道姑。
黃道婆啊,你活得挺有意思的!
在甄鑫的盛情相邀之下,謝有奎帶著幾個手下,與黃道姑師徒一起,前往日月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