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孫掌櫃迅速地掩住眼中的迷茫,扭著腦袋東觀西望。
孫掌櫃此人,雖然掌控著天海閣的情報收集渠道,但其實根本不擅長分析情報。眼裡所見,耳朵所聽,他隻是如實地複製、上傳,至於其中隱含的信息,他從未曾用心去思考過。
但是即使如此,他身上也會有不少的原始資料。把這些資料榨出來,未必能讓自己窺得全貌,起碼可以探出些許的漏洞。
“啊——”孫掌櫃突然一蹦而起,跳著腳朝江上揮著手,大喊道:“大師,大師——”
甄鑫一眼望去,卻見又是一葉扁舟,順流而來。舟上站著一個貌似中年的老僧,白衣白帽,衣袂飄飄。對著孫掌櫃嘴角一咧,看不出是怒還是喜。
“孫施主,不知可否方便搭個船?”中年老僧聲音洪亮,卻又是一口異族腔調。
“方便,方便,大師快上船!”孫掌櫃急不可耐地說道。
你是不是忘了這是誰的船?
甄鑫細細打量這位戴著白色雞冠帽的僧人,麵皮既粗且糙,看著有四五十歲。兩眼發亮,中氣十足,卻感覺應該才三十有餘。
舟未靠上,中年老僧便微曲雙膝,縱身跳起,單手在船沿上一搭,“咚”的落上甲板。
很穩,是個高手!
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金輪法王?
“烏堅巴見過甄公子。”中年老僧對著甄鑫雙手合十,微微鞠躬。
北邊來了個喇嘛……這位和尚,還是挺有禮貌的!
甄鑫拱手,和顏悅色地回道:“大師,自何處而來?”
“貧僧來自大理。”烏堅巴坦然答道。
不是來自吐蕃嗎?
“大師欲往何處去?”
“貧僧欲往大理。”
不會打機鋒的喇嘛,肯定打不過金輪法王!
雖然有些無趣,這喇嘛看著倒也實誠。甄鑫看著不住朝喇嘛使著眼色的孫掌櫃,默默地讓出位置。
自這喇嘛上船,孫掌櫃立時重拾他的文質彬彬,呼喝有度。不再跟甄鑫鬥氣,也不再跟他探討關於借用阿黎當高寧護衛的要求。
甄鑫心裡又將這喇嘛的戰力,拔高了一個檔次。
可是就憑他一個人,真的能護得眾人安全嗎?
有了和尚就不要我?甄鑫恨恨地看著孫掌櫃,卻拿他沒有太多的辦法。想從他那榨出一些信息情報,暫時是不可能了。
孫掌櫃以理所當然的姿態,重新占據了這艘船的指揮權。
阿黎詢問的眼神望向甄鑫,甄鑫緩緩地搖了搖頭。
自己這邊有阿黎、蔡老二與苟彬,加上一隻墨墨,把對方全部趕下船應該是沒有太大問題。但是此時與對方發生衝突,未必能保得住苟氏母女安全。
而且,連喇嘛都出現了,這事已經根本不是靠躲避就能解決得了。
就是不知道,這隻顯然早已經與鬆山勾結在一起的喇嘛,是代表著元朝的國教,還是吐蕃的勢力,或者僅僅代表他自己?
債多不愁,虱多不癢。既然如此,不如再看看,到底還有哪些勢力準備要跳出來。
孫掌櫃將兩個重傷的護衛卸到小舟之上,又對著船夫交代了許久,這才回到竄船之上。迎風佇立,背負一手,另一手高揮斜指,氣定神閒,朗聲吩咐道:“開船——”
船隻一動未動。
孫掌櫃不耐煩地吼道:“船長何在?”
“我爹,他,他累得睡著了……”苟榕可憐兮兮地說道。
“甄公子,你,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