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櫃說道:“支持海賊的勢力,看似複雜,其實不外乎幾個,皇族、駐軍、官府,或是海商。”
“故宋的力量呢?”甄鑫忍不住問道。
“故宋?”孫掌櫃一聲嗤笑,毫不掩飾心中的鄙夷,“那些人呐,早被打破膽了,都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裡苟活,哪敢現身,更彆說去支持海賊了。一回頭,說不定被海賊帶著官軍連窩都給他端了。”
甄鑫默然。
雖然聽著不舒服,孫掌櫃的判斷也未必準確。但有一點他說的很對,舉報這些人獲得的賞銀,絕對比海賊冒著生命危險在海上乾一票來錢更加輕鬆。
“那你覺得,大老潘他們會是誰在支持?”
“皇族,絕不可能。我已經向他亮明了我的身份,他若是皇族,自然不敢為難我等。同理,無論是駐軍還是官府,不看僧麵看佛麵,哪怕是對我不敬,也不敢承擔擄掠郡主的罪名。那是要株連九族的……”
這廝嘴裡又開始跑火車了!甄鑫虛心請教道:“可是海商,他們就敢嗎?”
“他們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這些人不明就裡,哪裡會知曉其中輕重。所謂無知者無畏,說的就是這種人!”孫掌櫃恨恨的說道。
這家夥的邏輯分析能力,實在有問題啊!
小海商已經幾乎不在,剩下的憑什麼能成為大海商?還不是得有人在支持。
而且,能成為海商的,哪個會是傻子?
這些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劫掠一個郡主得是多大的罪行。他們既然敢這麼乾,隻能說背後的勢力,已經可以無視忽必烈孫子所帶來的威脅。
絕不可小覷!
為了照顧行動遲緩的竄船,兩艘海鶻船一直在壓製著自己的速度。
航行雖慢,卻再沒碰到任何的襲攏。
也許是因為兩艘海鶻船保護得好。也許是因為孫掌櫃放出那顆煙霧彈取得了莫名其妙的成功。
許多人都看穿了孫掌櫃的伎倆,深信他會送甄公子去雷州,於是都跑那邊堵人去了。結果,甄公子卻真的去了廣州!
渡九星洋、零丁洋,掠橫琴山、香山,從大步海逆珠江而上,廣州港便已近在眼前。
兩艘海鶻船終於掛出了自己的旗幟,“南海商幫”。
孫掌櫃對著甄鑫,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眼神。
水路變窄,可是水麵上的船隻卻陡然增多,密密麻麻,幾乎一眼望不到頭。
而且,多見船進,卻罕見船出。
大大小小,稀裡古怪的各式船隻,塞滿航道。似乎附近數千裡的海船齊聚於此,密謀盛舉。
甄鑫不禁有些懷疑,這些人,都是來參觀本公子的嗎?
南海商幫在廣州,知名度顯然不低。不停的有人從船上探出身來,與大老潘招呼、見禮。
換上一身儒衫的大老潘,竟然完全褪去海賊模樣,溫文爾雅地不住左右拱手。
擁堵的船隻讓出一條窄窄的航道,任由三艘船彎彎曲曲地往港口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