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啊——”林景熙嚎啕而哭:“臣子無能,至此才將你迎歸……臣子該死……嗚……”
真是聽著傷心,聞著落淚。
謝翱不由地覺著尷尬,自己剛才的反應,是不是過於冷淡了?
看著林景熙的激動確實出自真心,並非做秀模樣,甄鑫隻好任由其儘其發泄內心的真摯情感。
看了一眼擺在桌上光禿禿的腦袋,甄鑫雖然覺得自己跪不下去,還是恭恭敬敬地整衣束冠,給了一個端端正正的長揖。
黑衣人卻依然在猶豫,顯然還沒決定采取哪種禮儀來對付剛從他背上卸下來的這個尊貴的腦袋。
謝翱突然雙手一拍,對著黑衣人驚喜地問道:“你,莫非是嶽飛後人,汰塘嶽公之子?”
黑衣人眼中感謝之色一閃而逝,左手虛握於前作撫須狀,右手負於身後,頷首道:“然,也……”
這二貨是嶽飛後人,真的假的?
甄鑫以眼神問向謝翱。
謝翱正待開口,林景熙卻一骨碌爬起,一邊擦著胡須上的淚痕,一邊急急說道:“這位,是嶽飛嶽元帥的七世孫嶽載!”
看來是真的?甄鑫立時收回“二貨”的評價,對著嶽載拱手稱道:“原來是嶽小將軍!”
嶽載矜持地點了點頭。
“嶽載之父嶽曾嶽端四,為鹹淳四年進士,授翰林學士、提舉祭酒,後辭官隱居金沙。元將張弘範曾招其入軍被拒,怒而焚其宅。嶽公卻雲:‘生為宋臣,死為宋鬼,豈能改節臣虜!’便遷居於汰塘隱居,誓不事元。”林景熙滿臉歔欷。
這嶽家後人,果然有當年嶽元帥的風範!
甄鑫豎起大拇指讚道:“佩服,佩服!”
嶽載坦然而受。
謝翱微皺眉頭,問向林景熙:“嶽公子,是你請來的?”
林景熙頗為自得地說道:“是的!
“我與嶽公,也算是舊識。因為擔心甄公子這邊人手不夠,我便給嶽公去信求助。嶽公一聽說是為了迎回先帝遺骸,便儘遣家中仆從,由嶽公子率領趕來杭州。”
冷酷狀的嶽載終於開口了,拱手說道:“幸不辱命!”
而後看向甄鑫,一副等著誇獎與感激的模樣。
甄鑫卻與謝翱麵麵相覷。
麻煩大了!
理宗的腦袋藏於壽寧寺的白塔密室之中,其實看守並不算太嚴密。憑張三豐一人,最多再帶上兩三個協助,絕對可以把這大碗弄回來。
可是想要不驚動寺裡的僧人,幾無可能。
這一驚動,可是整個江南的釋教總統所有的勢力!
甄鑫驚疑不定地問道:“你們,殺了幾個和尚?”
“嗯,沒來得及算清楚。需要我讓人去查下嗎?”嶽載沉吟道。
得,殺一個與殺十個,效果都一樣。反正這小將軍已經成功地為自己吸引到了楊璉真伽的注意力。
甄鑫苦笑地看著桌上的腦袋,難不成現在要抱著這個大碗連夜逃離杭州?
謝翱默默地搖搖頭。
跑不掉的!
這明顯是有人在做局,準備以楊璉真伽來將自己這批人困在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