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著照顧這一千五百隻旱鴨子與一千匹旱馬的苟彬,瞧著這些人痛苦暈船模樣,特地將船隊拐去一座小島上略歇了兩天。
這是一座很奇怪的小島。
島上長滿兩尺高的樹樁,而且時不時還會被人隨意挪動。
賀勝以為他們在布陣,可是卻也沒顯現出傳說中陣法該有的效果。
除了這些樹樁,賀勝的注意力很快被島上林立的建築所吸引。
無論是已經完工的還是正在建的建築,都呈土灰色,卻不是以土或灰建成。
沿著島岸,布置著碼頭、營房、倉庫,很難看,但是顯然非常堅固而實用。
這裡,必定是日月島在海上所建的後勤基地。
冷然掃視的賀勝,暗自心驚。
過了錢塘江口後,賀勝便努力地記著他們所航行的海路。
可是,如同第一次到草原上那般,麵對一模一樣的起伏山丘、彎曲河水、或黃或青的野草,曠野雖美,卻讓人根本分不清方向。
海上也是如此。
除了水,就是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樣的這些小島,又如何記得住它們到底長在哪裡?
休整之後重新上船,又在海上曆經了兩三天的煎熬之後,一千五百人與一千匹馬,終於停在一個荒無人煙的海灘上。
人馬蹚水上岸,立時癱下一大片。
運氣算是相當不錯,竟然一人未失,一馬未損。
顧不得安排紮營警戒,賀勝先攔住苟彬問道:“這是哪裡?”
苟彬掏出一張堪輿圖,攤在麵前的沙地上,說道:“這裡是興化路地界的莆禧,莆田縣城距此地以北六七十裡路。”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到底要我等乾嘛?”
“不急……”苟彬笑嗬嗬地說道。
大概是相處了近半個月的時間,苟彬臉上再沒初次見麵時的羞澀,卻開始流露出如甄鑫那般的皮笑肉不笑。
苟彬說著,招呼船上的夥計們,搬下一千份背包,整整齊齊地擺在沙灘上。
“這些,是給你們準備的五天乾糧,不過隻有一千人份。”苟彬語帶歉意,說道:“多出的五百人,以及戰馬所需要的糧草,你們可能得自己想辦法。”
既然已登上陸地,解決這些人馬的糧草,想來不是什麼大問題。
手下尤其是仆從軍身上,都帶著現鈔,沿途直接買些糧草便能解決。
而且六七十裡路,哪怕沒馬的仆從軍,一天一夜也足以趕到莆田縣城。
賀勝微微頷首。
倒是沒想到日月島的人,還是挺守信用。不僅沒有把他們扔海裡,還給他們準備一些乾糧備急。
苟彬手指在堪輿圖上滑過,說道:“莆田縣城順官道折往西南兩百餘裡,便是泉州府。”
賀勝皺起眉頭,心裡隱隱感覺到了不安。
“新上任的福建行省右丞高興高大人,近日會從泉州移鎮福州,必然會經過莆田……”
賀勝冷然道:“你要我去殺高興?”
福建行省地位比浙江行省低了一大級,行省也在重新籌建之中,但即便如此,高興也算是一省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