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裡,陸續有賓客入內吊唁。
一位年約十六七歲,身穿孝服、臉如滿月、五官秀麗的女子,正跪在棺木旁,向吊唁的賓客揖禮致謝。
她就是巧紅與傅錦赫的女兒,傅家二小姐傅天雲。
細看她的鼻尖和眼眶,雖然都是紅紅的,但與其母巧紅的悲惶相比,她的戚哀中多了份堅強。
就從她能夠從容應對賓客的表現來看,不清楚的人還以為她才是嫡出的大小姐。
正當她恭送走一批賓客,被丫鬟扶起,準備休息喝茶時,隻見一名二十幾歲,看著相貌堂堂,身穿錦衣的男子,端著盞瓷盅走了進來,他便是張有材的兒子張紹祖。
他一見傅天雲要接過丫鬟遞上去的茶,當即上前阻止:“誒,雲表妹,你這幾天,天天在靈堂待客,沒得好睡,身體會吃不消的。來來來,我給你準備了上好的血燕,燉了好幾個時辰呢!茶有什麼好喝的,喝這個才滋補呢……”
說著,推開傅天雲身邊的丫鬟後,挨近她,將瓷盅打開,邊吹散盅裡冒出的熱氣,邊殷勤地催促她喝:“來啊,雲表妹,快喝點……一會兒,要又有賓客來,就喝不安穩了……”
傅天雲眉頭一皺後,淡淡地道:“你忘了,我吃不得燕窩的……”
張紹祖愣了一下,道:“是嗎?你說過嗎?什麼時候?”
傅天雲淡漠地搖搖頭,道了句:“算了,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吧……”
張紹祖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後,笑問:“那你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做,或是讓人去給你買。”
說話間,隻聽門外傳來一名男子的取笑聲:“連人家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都不用心記,還好意思舔著臉,扮貓兒狗兒,圍著人家轉圈!”
張紹祖聞言,羞惱不已,衝著大門喝斥:“哪裡來的畜生,膽敢亂吠!”
但聽門外的人反問了一句:“畜生吼誰呢?”
張紹祖剛想回嘴,但立馬反應了過來。
就在這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名,二十出頭,穿一身黑藍色相間綢衫,頭戴儒巾,眼眉秀朗的男子。
張紹祖見了此人,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兩步,喝道:“陳顯陽!這兒是稽城傅家,有你什麼事?你來乾什麼?”
陳顯陽雙眉微挑,反問:“那又有你什麼事?”
他說著,繞開張紹祖,徑直走到棺木前,準備行禮。
張紹祖見狀,衝過去攔阻道:“陳顯陽!你憑什……”
但還沒等他說完,就聽陳顯陽打斷道:“我姑姑是傅家的當家夫人,我來吊唁我姑父,請問你是什麼身份?”
張紹祖一時有些氣結,略顯結巴地道:“我,我來陪雲表妹的,我,也是來吊唁姑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