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你安排的姑娘鋪路,你想讓她當個部長,我幫忙;想讓她製衡我,沒意見;想讓她取代我,彆著急。
“但現在,你來是想讓我做什麼?”
陸明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幾秒。
而海睿明目光坦蕩,隻是眼眸深處有著深深的疲憊,以及隱藏的不安。
陸明樂了。
“行,你挺聰明。
“你知道,我現在其實想怎麼著就能怎麼著。
“但我還是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東西在驅動人類前進?”
海睿明目光中的憂色更甚。
他想了想,歎了一口長長的氣,說道:
“希望。”
“屁。”
陸明目光冰冷,吐詞粗鄙。
吱呀一聲,白鹿推門進來,給陸明放下一杯溫水。
感受到屋裡的氛圍,她輕手輕腳又十分迅速地溜了出去,帶好門。
看著海睿明張了張嘴要說什麼,陸明索性說出謎底:
“是增量。
“增量,以及對增量的預期,是一切生產行為的原始驅動力。
“沒有增量,人們就會進入血腥的存量搏殺,沒有增量,係統中的腐敗便會由此滋生。”
海睿明感到喉嚨有些乾澀,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
可屋裡的唯一一杯水在陸明手邊。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對於腐敗,海部長看得怕是比我清楚得多。對於血腥,我比你更有話語權。”
陸明的嘴角掛著嗜血的笑意:
“海部長,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末日是機會!
“它清洗了這個世界上超過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那場延續一百年的世界之戰後,文明進入的空前繁榮期,就是這麼來的。
“如果一個花圃過於擁擠,那麼清理結束後,萬物就能生發。
“而現在,就是新的種子發芽的機會。”
陸明看著海睿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我是在天空下成長的人,我也曾在天空下與怪獸搏命,我可住不慣這個大狗洞。
“而且,你要知道,建立這些堡壘都市時,我可是被留在外麵等死的那一批。
“你可不知道我哪天一個不高興,在這小城裡伸伸腳……你知道,機甲的動靜可是很大的。”
陸明看著海睿明逐漸蒼白的臉色,心頭冷笑。
尊者雖死,魂器尚存。
現在,他用機甲的威勢與起死人肉白骨的神跡鎮壓了整座城市。
但這套行政機構並沒有根本變化。
人還是那些人,欲望還是那些欲望。
他讓方遠洋炸塌了通往第三城的秘密通道,但那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隻有製造足夠的變數,甚至混亂,那些腐朽的東西才能被真正的,自然地摧毀;隻有當行政區域成倍擴張,管理對象出現新變化和新發展,舊有的結構才會逐漸被拉伸、轉變,新的結構才會生長出來。
那時,屬於他的新官僚們才能取代舊的。
況且,奇美拉能跟著他來到這座都市,其他巨獸就能因為彆的原因過來。
堅持在甕中當鱉,很有安全感嗎?
這才是他讓白鹿走進市政廳的原因。
說得再明白些,堡壘都市太安全了。
虛偽的安全也是安全,這種安全感下,軍事係統能做的事其實很小。
甚至想做的事,都會受到質疑——方遠洋就是這麼被一步一步馴化的,他可受不了這個氣。
隻有出去,甚至打出去,陸明才能掌握更大的權力——暴力之外的權力。
權力的本質無外乎四個字,生殺予奪。
單純持有暴力沒有用。
隻有用這暴力撬動起更多的經濟活動,暴力所代表的威懾力與傷害權,才能變成大權。
海部長嘴唇微微抖動。
“你……狼子野心!
“你要拿這座城市的人命去賭!”
“那可不。”
陸明攤手。
“總之,你安排。一周之內,我要在太行山脈裡看到第一個定居點。”
“一年內,我要看到人口注入a市。”
“那不可能!”
海睿明呼的站了起來,他麵皮抖動,伸手指著陸明,手指尖都在微微顫抖。
“有什麼不可能的?方圓五十裡現在一隻怪獸都沒有,彆跟我說你不知道。”
陸明也站起來。
他慢條斯理地把海睿明指著他的手撥開,很講道理地說:
“消消氣,消消氣~咱先試試,萬事開頭難嘛。”
陸明伸手拍了拍海睿明的肩頭,語重心長道:
“老海,再想想,再想想。
“堡壘都市的百姓不能再失去最後一個好部長了。
“否則你看,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說我會對他們做出什麼事來,誰知道呢?”
看著整個人都開始哆嗦起來的海睿明,陸明留下一個ink,轉身走了出去。
他該去遛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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