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的事嗎?”
她身上那純白的蓑衣從鎖骨位置向外打開,鎖骨之下,皮肉如敞開的書頁,也在向外翻著。
那些血肉的藤蔓,都來自她的體內。
“敵襲——!!!!!!!”
身經百戰的小隊長二話不說,雙腿用力,直接向側麵,也就是車門的方向倒下去。
在這個倒下過程中,他連續開槍,衝鋒槍向上掃射,一溜子彈的彈痕從車內直接打到車子上方幾十米的岩壁頂端。
爆豆般的槍聲結合他的一聲呐喊,響徹堡壘之門前的空地。
沒有比這更好的提醒了。
下一秒,小隊長重重摔在地上,而全體士兵全都抬槍瞄準卡車,果斷開始射擊。
甚至不止是士兵。
多台小型機甲飛速接近、調整位置,分內外兩個包圍圈,迅速包圍卡車。
它們的武器在幾秒內完成校正,前排下蹲,後排直立,槍口同時開始噴塗火舌。
而堡壘之門正下方,一道金屬天橋上,那三台從未移動的中型機甲尚未開火,隻是瞄準了目標。
這三台機甲的武器威力太大,一旦開炮,崗哨上的士兵、地上正在翻滾的小隊長全都得死。
即使如此,多台小型機甲、十幾名士兵的射擊也擁有恐怖的威勢,滾燙金屬組成的光鞭瞬間吞沒了卡車。
金屬的射流如同鈍刀,反複切割著金屬刺蝟般目標,將它打出無數個彈孔。
小隊長飛速翻滾出數米,在離開著彈點足夠遠後快速跑動到己方陣線。
他的餘光看到,崗哨的兩名戰士同樣已經離開。
他立即向那三台中型機甲舉起手,比出一個手勢。
下一秒,三台機甲的肩扛式武器依次發射出一道火光。
“彭!”
“彭!“
“彭!”
仿佛金屬釘被瞬間射入鐵皮的聲音響起,三次。
那是對載具專用爆彈釘入目標時的聲音。
下一秒,劇烈的爆炸從卡車內部迸發,連續三次。
“轟!”
三次衝擊合成一次劇烈的爆炸,巨大的火光球體與隨後迸現的烈焰吞沒了整輛卡車,光焰也瞬間占據士兵們的視野。
爆炸的衝擊波迅速掃過陣線,堡壘之門前空曠的巨型山東內滿是爆炸的回音,久久不息。
小隊長眯起眼睛,努力看向火光中。
他感覺到一絲不對。
為什麼沒有破碎的金屬殘骸飛出來?
那種汽車雖然看起來像個刺蝟,但那隻是防禦食人者的措施,說到底是民用車輛,在量產中型機甲的攻擊下怎麼可能不直接炸碎?!
下一刻,這位身體強壯,精神更堪稱強韌的小隊長雙眼圓睜,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再疑惑,因為恐懼已經填滿了他的心。
那輛卡車還在原地。
它燃燒著,膨脹著,在由內而外的火焰中咯吱作響,但它的框架結構幾乎沒有受損。
然後,它站了起來!
像是經曆某種扭曲的形變,又像是在模仿“信念”的變形方式,卡車的一部分結構開始錯位、收縮,另一部分則張開、分叉、膨脹。
深紅的血肉與鮮紅的藤曼開始在卡車表麵生長成肌肉的輪廓,無視火焰,編織出駭人的強壯肢體。
最終,在那仿佛地獄烈焰的灼燒中,卡車的形狀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高十米,健碩凶悍的巨大身影,緩緩從火焰中站起。
烈焰依舊在燃燒,卻仿佛被這身影馴服,化為黑色,在它的背後凝結成燃燒著的黑色披風。
如同當初奇美拉巨獸頭頂燃燒的黑焰。
那身影活動了一下畸形而粗壯的“四肢”,形如猛虎般的頭顱上,兩隻眼睛透出血紅色的光。
它看向地上的小隊長,猙獰頭顱上裂開一張血盆大口。
那張巨口向左右扯動了一下,有虎嘯般的聲音自它的喉頭響起,宛如陣陣悶雷。
它在笑。
小隊長與它,或者說祂對視了一眼。
這個曾經參與第一次堡壘都市保衛戰、數次外出探索的老兵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凍結了。
那種如同遭遇食物鏈上方天敵的恐懼,與心中湧出的、不受限製的負麵情緒,都在提醒他,麵前的東西既不是卡車,也不是機甲。
那一瞬間仿佛過了億萬年之久,充滿凶悍氣息的老兵渾身顫抖,麵部皮膚抽搐,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但最終,他還是拚儘了所有意誌力,調動全身的肌肉,努力向後挪動了一步,同時深吸一口氣,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大吼——
“巨獸!!!!!”
三台中型機甲裡最中間的那一個,瞬間抬起一隻鐵掌,對著天橋中央那個紅色的控製板拍了下去!
控製板的玻璃瞬間破碎。
下一刻,堡壘城市的天穹變成了血紅色!
警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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