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那位跋扈的“片長”後,陸明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徑自混入人群,走向遠處,頗有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的灑脫。
簡直酷斃。
隻有陸明自己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他遇到了一點小小的問題。
穿越以來,陸明一直謹慎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行動被激素和衝動左右,這是在獸群環伺的a城生存下去的重要法則。
得益於前世的一生跌宕,控製情緒對他而言並不難,但剛剛麵對那個欺壓百姓的市政廳小吏,他的感情還是有些不受控製的起伏。
怪獸或巨獸也會吃人,但那是它們的天性使然,對人類而言,它們是貨真價實的非我族類。
可是在堡壘都市這座巨大的庇護所內,他卻看到了另一種再熟悉不過的“吃人”。
那一瞬間,他出離了憤怒。
那是心靈深處的怒火,是對弱者的共情,是發自內心的共鳴。
或許是因為壓抑得太久,那怒火如此清晰,以至於陸明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甚至突破了身體的束縛,噴薄而出。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似乎連接上了什麼。
那種感覺似曾相識,仿佛在溫迪戈的威壓下連接上“信念”的那一刻。
下一秒,洶湧的記憶撲麵而來。
這一次,場景不再是在開闊地,而是在一個封閉的實驗室內。
“陸明”發現自己,或者說他持有的這段記憶的主人,被固定在特定的設備上,動彈不得。
這段記憶的擁有者狀態並不好,“他”正被開膛破肚,在憤怒的吼叫與痛苦的嘶吼聲中被活活拆碎,支離破碎,被去掉一些東西,再加進去,然後重新組合在一起。
仿佛有某種平靜的意誌被移除,換上了無邊的怒火。
緊接著,場景變換,記憶的主人似乎在追殺某個高大的身影,又似乎在與多個鋼鐵巨人作戰。
戰鬥,戰鬥,幾乎無儘的戰鬥,這段記憶以一場痛苦的改造開始,而後,便是無休無止的殺戮。
有一瞬,陸明似乎看到了記憶主人的真容——從某個被“他”硬生生撕成碎片的機械巨人身體上反光的部分,陸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不是方寒茉的那台機甲嗎?!”
戰鬥還在繼續,無數個閃回片段,無數戰鬥與殺戮,直到最後,記憶的主人出現在了陸明曾經看到過的,機械巨人與無儘巨獸廝殺的戰場上。
最終,這個擁有著與體型完全不符的強大力量的戰士,在屠戮了無數巨獸後,力竭而亡,永遠地倒下了。
……陸明甩了甩頭,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他麵色如常地走過一個拐角,靠在牆邊思索著。
“這是個問題……”他喃喃自語。
陸明在腦海中點開係統,果然在機甲庫中看到了“信念”之外的第二台機甲——“狂戰士”。
這台機甲也已經變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隻要他願意,現在可以立刻調動這台機甲,就像調用“信念”那樣。
儘管他估計,因為距離較遠,一些過於詳細的指令可能無法執行,但要求這台小型機甲立即衝到他身邊任他驅策應該是沒問題的。
路明眉頭微皺。
他知道,能夠在這麼遠的距離共鳴一台機甲,恐怕是其他機師無法想象的能力,說出去足以讓那些機師羨慕嫉妒得要死。
但這種不分時間場合的共鳴,很有可能會成為問題。
萬一下次他再和人搏命廝殺時,情緒一激動再連上一台,那幾秒鐘的失神恐怕就是他的催命符了。
陸明思考了一會兒,發現自己麵對這種近乎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暫時還真沒有什麼對策。
他按下思緒,暫時擱置這點擔憂,扭頭另一個方向走去。
經曆過剛剛的事,陸明暫時沒有了回去睡覺的心思。
事實證明,這座城市的安全隻是相對的,人與人之間的惡意與欺壓潛藏在各個角落。
這裡也有人吃人的現象,隻是沒有外界那麼直接。
況且,從他選擇拍死李爾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敵人,敵人的身份還不低。
想到這裡,陸明決定再去兩個地方看看。畢竟,掌握信息永遠不嫌多。
高大的少年起身,毫不猶豫地向著堡壘之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