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黃啊張黃,你人也老大不小,也不是小年輕了,你一個沒權沒勢的老丘八,這是乾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站出來。
或許是身上這身防衛軍製服給了他勇氣。
又或者,是因為地上躺著的人是他中學時的同學。
看著眼前穿著製服的肥碩男人,張黃逐漸冷靜了下來。
“李片長,您看這是乾什麼,老徐怎麼惹到您了?小徐那可是防衛軍的戰士了,咱都是為堡壘都市出力的人,大水衝了龍王廟,您看……”
“我呸!”
一口濃痰直接啐在了張黃那張堆笑的臉上。
“姓張的,怎麼,自從當上個小隊長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吧?搬出這一片了也不回來看看爺爺我是吧?以為你光棍一個沒有軟肋就橫了是吧?終於解脫了?不是你當初低三下四求我少收你點攤位費的時候了?你他媽也配跟我談大水衝了龍王廟?!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是片長!是市政廳有正職的片長!你個臭丘八,就是給爺舔屁股的知道嗎?你們出去打生打死,就是給老子服務的知道嗎!你他媽……”
汙言穢語如流水般從肥碩的李片長嘴裡流瀉而出,配合他猙獰的表情,一時間將張黃徹底鎮住。
但實際上,李片長的心裡十分冷靜。
現在的形勢並不好,他不敢真的對張黃如何,對方自此被選入防衛軍,還成了小隊長,已經和他沒有了任何隸屬關係。
但現在,他李片長的地頭上,在他治下居民的圍觀中,他必須堅守住自己飛揚跋扈的形象,絕不能認慫。
而且他很早就摸清楚了張黃的性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個真慫貨,這老小子對身上這身防衛軍的皮珍惜得緊,絕不會為一個老徐鬨出事端,和他死磕。
張黃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看著眼前破口大罵的片長,他感到一陣眩暈。
他從來不是什麼膽略過人的戰士,他能當上小隊長,純粹是因為在之前幾次商隊保護戰與小型遭遇戰裡,他是少數死剩下的老兵。
他也不是什麼在乎尊嚴的人,隻是抓住機會小小地魚躍龍門,成了防衛軍一員。
可現在,一股血勇湧上了他的腦門。
一怒之下,他哆嗦著嘴唇,抬起手指著李片長,大叫道:“姓李的,我告訴你,你巴結的那個李少爺死了!我知道你想乾什麼,實話告訴你,徐家閨女已經有主了,人家陸明的背景比姓李的大得多!大到你祖宗八輩子的都惹不起!你個媚上欺下,盤剝百姓的狗東西,你誰也巴結不上了!等你的任期到了,我看你怎麼在這片混!”
人群中,忽然被cue到的陸明眨了眨眼,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啥玩意?
我啥背景啊?我咋不知道啊?
還有什麼玩意就有主了?什麼閨女?
人群中,李片長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忽然沒了聲。
被戳中內心深處恐懼的肥碩男人原地跳起老高,指著張黃小隊長的鼻子,大吼道:
“打他!給老子打他!打死他!”
人群邊緣,三個治安員相互看了看,麵麵相覷。
他們本來是跟著李片長出來巡街的,看到這位頂頭上司毆打老徐,也隻是看著,既沒管,也沒幫忙。
可現在,麵對一個穿著製服的防衛軍小隊長,讓他們上?
這……能打嗎?
要是真能打,李片長自己早就打了。
不能打啊,一打,真容易打出事兒來。打這麼一個人沒事,但不能打他身上的衣服。
那是防衛軍的製服,是守護堡壘都市的核心力量。
看到治安員們不動,李片長急眼了,他大吼道:“彆聽他胡咧咧,這孫子充大頭蒜呢,老子上頭有人!李家!李少爺!李公子!李公子死了?你們都死絕了人家李公子也死不了!你們不打,明天我就讓李公子收拾你們!”
治安員們互相對了對眼神,終於掏出甩棍,向張黃合圍過去。
張黃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向後退了兩步。
但最後,他沒動。
他微微伏低身體,雙手握拳,擺出格鬥訓練的姿勢。
儘管他在當上小隊長以前,沒有一次對練不是被人按著打。
儘管他當上小隊長後,也就隻練槍,以各種理由拒絕對打。
但現在,看著三個逐漸逼近、年輕力壯的治安員,他還是緩緩擺出拳架。
他抿起嘴,下巴上微微發福的肥肉顫抖著,眼神逐漸堅毅,一言不發。
大不了不就是被揍一頓嗎?
忽然,他的眼神變了。
他放開拳架,一蹦三尺高,對著李片長的身後用力揮手,大喊:“陸公子!陸公子!”
陸公子?
什麼陸公子?誰啊?
李片長皺著眉頭下意識轉頭。
眼前,一隻拳頭迅速放大,填滿了他的視野。
“碰!”
在圍觀者的驚呼聲中,肥碩的李片長橫著飛了出去。
陸明大踏步上前,迎向三個錯愕的治安員,平靜地說道:
“公子個吉吧。給我閉嘴。
“你要是再這麼喊我,我就把你掛到路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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