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新生們慌亂的呼喊響成一片,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打開籠門,直接呈品字形向籠內開槍射擊!
第一訓練場是半室內結構,有些像舊時代的體育館,槍聲“噠噠噠”響徹整個場館,被回音折射得有些雜亂。
四名身著白衣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奔跑進籠,以極快的速度抬出一具軀體——如果幾乎斷成兩截還能算是軀體的話。
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少女軀殼,屬於一個一分鐘前還嘰嘰喳喳、強顏歡笑的女生。
而現在,她的身軀已經被縱橫切割出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一隻手臂從小臂處被整齊截斷,她的腰腹部則直接缺失了一截半月形的血肉,露出一部分盆骨和脊柱,大小腸流下擔架。
而她依舊還活著。
在腎上腺素與某種毒素的作用下。
“我不想死,救救我……媽媽,媽媽!爸爸,我好怕,我疼,我疼嗚嗚……”
女生發出嗚咽的嘶喊,她瞪大那雙好看的杏眼,盯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腹部,嘴裡大喊著親人。
但很快她就喊不出聲,血液從喉管內湧出,讓她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她不再掙紮和蠕動,仰頭看著天空,雙眼逐漸失去神采。
醫護人員們沉默地看著這一幕,沒有進行任何搶救措施,他們很清楚,這樣的傷勢是活不成的。
周圍的新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強烈的震撼讓他們失聲。
整個場館裡隻剩下士兵們逼退那怪獸的槍聲依舊不停。
陸明遠離了所有人,他習慣性地將自己隱藏在陰影裡,在旁邊一根立柱側麵,冷眼旁觀這一幕慘劇。
“是不是覺得這種做法太血腥?”他身邊,艾曉琳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出聲說道。
“談不上。”陸明搖了搖頭,平靜道:“這種事在a市根本不算什麼,一周不看到兩次才是怪事。”
他頓了頓,繼續道:“隻不過我看到的那些被吞吃的人,沒有她那麼好的裝備。”
他又伸手向籠內指點了一下,說道:“而這種怪獸,我以前叫他‘人蛛’,確實也比較難殺。”
籠子裡,三個士兵正用不停歇的子彈逼退一隻身長兩米的怪獸,那東西本是人形,但四肢過於修長,麵部從下顎開裂,另有一對手臂從喉嚨裡伸出,遠看如同一隻蹲踞的巨大蜘蛛。
陸明有些感慨。
他既不覺得那個女生是廢物,也不覺得這種試煉過於殘忍。
他能理解一切設計——學院的選拔製,殘酷的外界環境,成為機師的荊棘之路,這些他都能理解。
他隻是覺得,給這個女孩三年的保護,再忽然把她扔到一隻怪獸麵前,這件事著實帶著點荒誕色彩。
就像在舊時代,把一個學生好好保護四年,再忽然扔給吃人的世界似的。
陸明正思考著,三個士兵已經用子彈逼退了‘人蛛’,怪獸被重新驅趕到了籠子的另一端。
籠子上方立刻降下電網,將其隔絕。
隻是已經品嘗了鮮血的怪獸依舊處於凶暴狀態,它在電網的另一端上躥下跳,如一隻巨大的蜘蛛般在沒有通電的鐵籠上遊走,不斷發出嗜血的嘶鳴。
“下一個該你了。”艾曉琳看了一眼手裡的平板電腦,對陸明說道。
“好。”陸明二話不說,大步流星走向試煉籠。
艾曉琳張了張嘴,她想提醒陸明,見了血的“灰魔”——也就是他口中的‘人蛛’,遠比蟄伏狀態下危險得多,對方本就離譜的速度會爆增一倍,幾乎超過普通人的視神經反應速度。
但她最終沒開口。
陸明的背影給她一種強烈的信念感。
“恐怕他這幾年遇到過的怪獸,比我見過的都多。”艾曉琳暗自尋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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