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他們隻能乖乖地聽話,交出了身上所有的利刃。
可趙南子就不同了,她的身份本就是陳國的君夫人,所以她一點都不害怕有哪個禁軍敢來傷她性命。
她依舊舉著匕首四處揮舞,使得禁軍不敢上前。
我又拔出身上的青銅短劍,才要抬腳走過去,卻被崇明扯住了手臂。
“如今衛姬夫人並未被國君褫去君夫人的封號,算是你的嫡母,公主這樣做,可否是反了禮數。”
“我本就是鄉野間長大的,哪裡知禮數?”我翹著痞痞地笑道。
“你剛才是沒見到,那些個被我嚇的起不來身的五個老家夥,就是被我這樣的蠻橫無理輕易地擊垮了,禮數從來都是製約好人,而方便惡人的,我啊,本來也不是好人。”我掙脫開崇明的拉扯,拿著青銅短劍,朝趙南子走了過去。
她見我走近了,更加猖狂地揮舞著匕首。
我見她也不過是狐假虎威,武功還不如我這個半吊子,索性用小白教給我的山鬼劍法第二式,才出了一招,就將趙南子的手背給劃了一道口子。
她吃痛丟掉了匕首,倒在地上捂著自己受傷的手背,麵色驚恐地看著我道“你膽敢這樣對我,我是你父親的正妻。”
“那又怎樣,你又不是我親娘。”我將她掉在地上的匕首踢到了一旁,然後收起了短劍。
“果然是個不知禮數的鄉野女娃,我問你,你有何理由困我?”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怒目圓睜。
“與外敵惑亂陳國內政,與內臣軟禁毒害國君,這個兩個理由,就夠你死了。”我歪著頭,用鼻孔鄙視著她。
“嗬嗬。”她慘淡一笑“你有何證據嗎,試問有哪位內臣交代,是我軟禁了國君,還是有哪些人交代了,是我用毒藥毒殺了國君?”
“那些不過都是你們猜測,敢問你們可有親眼看到了?”
我抿著嘴,回想著所發生的一切,她所說的證據,我確實一個都沒有。
知道趙南子給父親下毒,軟禁父親的淨慧師父和小雀都死了。
而關在陳宮的那些老家夥,又怎會承認與趙南子共謀毒害老爹呢,要是承認了,那便是自己賣了自己,更是誅殺三族的死罪。
“我說你有,你便有,就像你說我是塗山族的後裔一樣,被說多了,不是也有人信嗎?”我依舊仰著頭,絲毫不示弱。
“你不怕刀筆吏的青史將你寫成不擇手段的暴吝之人,那你便這樣做吧。”她的神情傲慢,使我無比憎惡。
我又抽出青銅短劍像她走去,卻被崇明一把拉了回來。
“衛姬夫人的身份現是陳國的君夫人,公主的嫡母,難道你要做九州上第一個弑母的公主嗎?”
我掙脫開崇明的拉扯怒道“都說了她不是我親娘了。”
“公主不怕被天下人所唾罵,難道國君不怕嗎,一個弑母的公主,怎樣繼承國位,怎樣做陳國的女君?”崇明又拉住了我的手臂,不讓我去到衛姬夫人身前。
我轉眼沉思,深覺這話倒不像是崇明可以想得出的,故而隨口猜測道“是百裡肆讓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是吧?”
崇明神情微怔,遂而放開了手,歎氣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公主。”
“可信北君之意,並不無道理啊,公主,如今衛姬夫人已經敗了,她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沒辦法繼承國君之位,你可莫要上了她的當。”他跪在我麵前,信誓旦旦地道。
我長吸了一口氣,隨後狠狠地將短劍丟在了地上。
我側過臉,看著趙南子那幸災樂禍地模樣,擼著袖子又要上前。
然而崇明再次將我拉了回來。
“殺不得,難不成還打不得嗎?”我氣的紅了眼,就想著能為淨慧師父和小雀報仇,可未想到仇人就在麵前,卻隻能看著她繼續張牙舞爪地挑釁。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公主。”他怕我再次沒有理智地朝趙南子出手,因而將我環抱在肩膀下,任我怎樣捶打都不放手。
我打得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疲憊,前胸與後背像是貼在了一起,仿若是喘不上氣了一般。
我反過頭去,想著眼不見為淨,不再看向趙南子,卻在背後麵的宮道上,看見一個人,正搖搖晃晃地朝這邊走過來。
我疑惑地站起身,拍著身側的崇明,指向遠處正步履蹣跚往這裡走的人。
崇明大喝了一聲“來者何人?”
那人似是聽到了聲響,停留了片刻,而後沒有作聲,依舊往這邊走來。
崇明即刻吩咐身側的禁軍,手舉火把,將那人圍起來。
火光逐漸朝那人聚齊時,我這才看清,那個人正是媯燎。
他衣冠繚亂,衣帶斷裂,交領四敞,待他走近了一些,我才發現,他的身上已是血跡斑斑,手臂,胸口,臉頰,或許腿上也有,全都是大小不一的劍傷。
他麵色慘白,還未走到我麵前,便跌倒在了地上。
我連忙跑了過去,將他扶了起來。
他順勢壓在我的身上,在我耳邊對我說道“公主可是在尋趙南子的罪狀啊?”
我側過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如何得知?”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可否想要趙南子的罪狀。”他的臉突然靠近了過來,嚇得我連忙推開了他。
他沒有站穩,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推搡,跌落在地。
“我這裡有公主要的所有東西,但我需要公主答應我一件事。”他坐在地上,仰著頭看著我。
“何事?”我鬼使神差地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