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唐長公主我靠謀反苟命!
唐皇李成濟的瞳孔猛然放大了。
他的眼珠拚命的向著左下角看去,上半身因為太過激動而有些痙攣。
黑暗裡突然出現一個蒼老的宮女,熟稔的將李成濟的上半身放平。
李子卿有些被嚇到了,本來醞釀了半天的情緒一下子被打斷。
她依然跪在床邊,看到床上的唐皇仿佛竭力想說些什麼,卻根本控製不住身體,隻是抽動了一下鼻翼。
唐皇的身體已經極為枯瘦,常年沒有運動導致肌肉幾乎完全枯萎,宮女平靜的將毯子蓋到唐皇胸口,再挪了一下枕頭,向著李子卿行了一禮,又退回了黑暗中。
李子卿握住了唐皇的手,隻能感受到乾枯的皮膚裹在骨頭上,體溫也極低,仿佛躺在床上的唐皇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她擦了擦眼淚,看向那一片黑暗“都站遠些,本宮要與父皇說說話。”
原本看不見的那些地方出現一些細碎的腳步聲,幾個宮女慢慢的去了殿門處,拉開了與中心明黃大床的距離。
李子卿收回眼神,看向床上那個全天下身份最為尊貴的男人,挑了挑眉頭
“認出來了?”
唐皇的呼吸有些急促。
李明珠是他唯一的女兒,是當年慶妃給他留下的唯一血脈。
他愛慶妃,愛她出於民間的真摯性格,愛她不同於皇後的天真活潑。
那些年的日子真的很快,春去秋來花謝花開,後宮裡他和她在亭子裡看春雨,在湖畔聽夏雷,秋天踩在未央殿前厚厚的銀杏葉上,冬天就一起在暖閣裡一起看折子。
本來以為大唐永遠會是那個大唐,以為慶妃會永遠陪在自己身邊,但她隻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女兒後就撒手人寰。
唐皇還記得那一天,在禦書房批著折子的自己興衝衝的去了後宮,卻隻看到了一個嬰兒,還有床上無力垂落的手。
從那以後他就把對慶妃所有的愛給了那個嬰兒,那個能從她的眉眼裡看出自己和慶妃影子的嬰兒。
她慢慢長大了,她生了重病,她七八歲才學會說第一句話,她害怕其他人,卻唯獨願意依偎在自己懷裡,願意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
唐皇每次去看她,都好像在心上又割了一刀。
直到兩年前,又看了一遍禦花園的花開,又想起了慶妃,打算去看看明珠的時候,世界黑了下去。
自己變成了一個隻能躺在床上等死的廢物,而自己的母親和朝廷上那幫混蛋居然打算將自己的女兒送去吐蕃那個鬼地方!
給自己擦身子的宮女將這個消息說出來的時候,他真的想站起來去把那些人全部殺光,把他們的九族都送去吐蕃。
可惜他做不到,他連哭都做不到。
真想死了算了,可自己連死的權力都沒有。
還好,上天庇佑,自己的女兒回來了,自己的女兒不再癡傻了,自己的女兒要來看自己了。
宮女們體貼的將他打扮成最偉岸的模樣,好像這樣就可以讓他恢複一些父親的樣子。
他在漫長的等待裡聽到了門開的聲音,聽到了腳步聲,拚命的將眼珠轉向那邊,看見了一個身影。
自己的女兒好像變了很多,好像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直到此刻他才覺得自己這兩年的生不如死是值得的,寢宮裡無休止的黑暗與漫長的日日夜夜是值得的,自己還能看一眼女兒。
那個走到床前的女兒開口了,卻讓他的心一下子掉進了深淵。
沒人比他更熟悉自己的女兒,兩年來他的心裡全是關於女兒和慶妃的回憶,那個女孩子一開口他就確定了,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女兒。
她是誰?
朕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