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被他們恨得牙根癢癢的劉美娥,此刻正在對老兩口大發雷霆。
“娘,您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竟然讓那黃媒婆給我介紹了一堆歪瓜裂棗,我就是一輩子嫁不出去,也絕對不會找那樣的男人。”
劉婆子聽到這話,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她何嘗不想讓媒婆介紹個優秀點的男子,可自家是招婿不是嫁女,好兒郎又有幾個願意給人做上門女婿。
更何況大孫子成親那日,寶貝閨女糾纏有婦之夫的事情,被眾多街坊鄰居親眼目睹。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沒幾日,這消息便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芙蓉鎮,哪裡還有人敢娶自己的女兒。
刁蠻任性也就罷了,主要是如今名譽儘毀,大家在背地裡都對她指指點點,罵她不知羞恥,簡直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蕩婦等等,實在是難以找到好人家。
如果不是自己三番五次地登門懇求人家黃媒婆,對方根本就不屑於為女兒做媒,說是怕影響她多年來積攢下的好名聲。
就這些“歪瓜裂棗”,還是人家費儘口舌,好不容易才搜羅來的呢!
此時此刻,看著在她麵前撒潑的寶貝女兒,不禁愁容滿麵。
“你還想找什麼樣的?如今有人願意來入贅,就已經是燒高香了,彆得寸進尺。”劉老漢把茶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怒聲嗬斥道。
對於這個唯一的女兒,他向來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這些年對她是百般寵溺,如今竟把她慣成了這副無法無天的模樣,簡直可以用狂妄自大來形容,還真當自己是那香餑餑,好男人任她挑選。
“我又沒有說錯,您也看到那些人了,不是悶葫蘆一個,就是又矮又瘦,甚至還有個啞巴,難道您也覺得,我現在就隻配得上這樣的人嗎?”
劉美娥心中暗暗較著勁,誓要尋得一個比陳家旺更為俊朗的男子,好讓他知曉自己亦是不差的。
然而,媒婆所介紹之人,莫說容貌難以與之相較,就連身高亦遜色不少,且都年長她幾歲,劉美娥的心中豈能平衡?簡直就是氣急敗壞。
“那還不是你自己作的孽,倘若沒有糾纏人家陳掌櫃那檔子事,即便尋不得大富大貴之家,起碼也能覓得一個差不多的小夥子。走到如今這般田地,又能怨得誰呢?”劉老漢眼見閨女依舊執迷不悟,臉色越發陰沉。
“閨女已經很難過了,你就不能少說兩句。不吭聲,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劉家老婆子見不得閨女受半分委屈,見老頭子喋喋不休地訓斥,頓時心生不悅。
“她落得今日這般模樣,皆是你寵溺所致,事到如今,你依舊如此,遲早會將她毀了。”劉老漢怒不可遏,將茶杯重重一摔,便起身去炕邊吞雲吐霧,似乎那繚繞的煙霧能夠驅散所有的憂愁。
“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不慣她,難道慣著你不成!”劉婆子狠狠地剜了一眼老頭子,隨即安慰起一旁的閨女來,“你也莫要生氣了,你爹所言不假,走到今日這一步,皆是你自己折騰出來的。倘若你未曾糾纏那有婦之夫,也不至於一聽說是給你說親,對方立馬避之不及。回頭我再去求求黃媒婆,看看能否挑選一個各方麵都相當的。但你也彆抱太大期望。”
劉美娥一聽,頓時喜上眉梢,抱住老娘的胳膊,撒嬌地說道:“還是娘最疼我了,不過,定要尋個好看的,若是貌醜之人,我寧可一輩子不嫁。”
而心中卻另有盤算,那便是前往陳家,尋那陳掌櫃的夫人,她倒要好好端詳一番,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能令其如此死心塌地。
從小到大,自己心儀的東西,就如同囊中取物一般,從未失手過。這些天,她一直試著忘卻那張英俊的麵龐,但卻徒勞無功。
那人的身影猶如鬼魅一般,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折磨得她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她暗自發誓,一定要嫁入陳家,任何人都無法阻擋她的決心。就算做妾也心甘情願。
如果小溪了解劉美娥的心思,定然會嘲諷道,真是不自量力,究竟是誰給了她如此大的自信。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麼德行,長得貌不出眾,想的卻挺美。
劉婆子輕輕地拍了拍閨女的手背,“好了,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也好節省些燈油錢。”
雖然自己手頭尚有一些微薄的積蓄,但也經不住閨女這般肆意揮霍。
未與老大分家時,她還懂得收斂一些,深知兩個侄兒尚未娶妻,用錢的地方多。
可如今情況大不相同,自從分家之後,向自己索要銀子的次數愈發頻繁。這才短短數日,就差不多花費了一兩銀子,可把劉婆子心疼得要命。
他們老兩口如今已年事漸高,做事越發力不從心。像翻地播種這樣的重活,都需要花錢雇人幫忙。手中的銀子本就有限,自然得精打細算,省著點花。
“好的,那您和爹也早些歇息,我回房去了。”劉美娥轉身邁入了那間原本屬於哥嫂的房間,在廂房裡憋屈了十幾年,她早就對寬敞明亮的正房垂涎已久,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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