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程芳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了謝偉國的書房。看著自己的丈夫正在審閱著文件,程芳輕輕把一杯牛奶放在了書桌上。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彆熬的太晚。”
謝偉國直起身伸了個懶腰,“小芳,困了你就先睡,我得把這幾份文件審閱完。”
“老謝,今天~你都跟小李談了些什麼?”程芳好奇的問道。
“還能說什麼,為了咱家的那位小祖宗,我得敲打敲打這個愣頭青。”
程芳靠在書桌上看著謝偉國,“你說~把他倆都調來省城怎麼樣?乘風這孩子在嶺南也無依無靠的,總不能以後把可卿也留在那吧。”
謝偉國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你也真敢想,我勸你給我省點心吧,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在下麵惹出什麼亂子我還能替他說說話,要是到了省城,我可替他兜不住。小芳,孩子的事不必操之過急,可卿還小,等過兩三年再說。”
程芳埋怨的白了丈夫一眼,正準備回屋睡覺,忽然想起來一事,“老謝,今天提到的那個關向海,是不是當初在沙城收購毛紡廠的那個?”
一提到關向海,謝偉國的臉色瞬間就凝重起來,他沒有回答,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程芳眉頭微皺,“果然是他,你跟乘風說了?”
“隻是提醒了他一下,希望這小子彆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關向海無利不起早,他能看上淩渡那種小地方,目的恐怕不純。而且嚴老說不少老同誌對關向海身後那位很不滿意,恐怕明年換屆之時~。”謝偉國停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夫人一眼。
程芳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麼,隻是安慰的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彆太晚,早點休息。”程芳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聽著關門的聲音,謝偉國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六年以前。當時還是沙城市長的謝偉國躊躇滿誌,帶領沙城率先走在了改革開放的前列。
在一次招商會上,謝偉國結識了關向海,並且在他的牽線之下,關向海成功的注資沙城國有企業沙城毛紡廠。隻是謝偉國沒想到的是,雙方的協議之中夾雜著極其刻薄的條款。當時急需資金的沙城毛紡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簽了下來,但經濟市場風雲莫測,毛紡廠很快就陷入了債務糾紛之中。
經過市裡麵多次的調解,最終毛紡廠以三百萬的極低價格賠償給了山嶽信托。時任市長的謝偉國知道毛紡廠光是固定資產就將近一個億,但關向海再三向他保證承擔幾千名工人的吃飯問題,繼續投資儘快讓毛紡廠運轉起來。
謝偉國知道山嶽信托不但有著強大的律師團,關向海更是時任某部委領導的女婿。就算官司打贏了,毛紡廠也無力賠償巨額的違約金,隻能宣布破產。為了保證工人的利益,謝偉國無奈之下,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國有資產的流失。
如果光是這些謝偉國也就罷了,沒想到山嶽信托接手不到三個月,竟然把毛紡廠以高價轉賣給了某地產集團。謝偉國得知之後暴跳如雷,怎奈毛紡廠的性質已經變了,而且關向海更是動用了上麵的力量對他進行壓製。
幾千名下崗工人鬨得沸沸揚揚,甚至還逼的當時簽約的老廠長服毒自儘。如果不是時任省長的嚴老出麵,恐怕謝偉國的仕途也會就此終止了。
一想到那位老廠長最後一次走出他辦公室時,那種絕望和無助的眼神,謝偉國至今還在愧疚之中。如今關向海要與淩渡合作,謝偉國深知這種吸血鬼的可怕,他們為了利益從來不會顧及彆人的死活。
所以,謝偉國警告李乘風不要參與進去,他知道關向海還看不上淩渡那樣的小縣城,肯定是另有目的。而且在謝偉國的心中,更不想讓沙城毛紡廠的悲劇,在淩渡再次重現。特彆是如今關向海的嶽父已經進入大佬級彆,出現問題之後,比他當年時任沙城市長之時更加難以解決。
次日一早,兩輛車一前一後從淩渡縣委大院開了出來。韓波還不清楚關向海有幾個人隨行,專門讓王友疆把他的車也一同跟隨。萬一山嶽信托那邊來的人多,李乘風還開著一輛應該夠用了。
韓波與王友疆坐在後座上,兩人談論著一些接待細節。王友疆得知韓波要與關向海合作,也做了不少功課。特彆是山嶽信托雄厚的資金實力,讓王友疆非常信服。
“韓書記,如果山嶽信托能夠投資咱們淩渡,它可比萬祥集團的底蘊大多了。這樣的大客戶國內可不多見,我覺得在條件上,適當的可以放寬一點。”
韓波看了王友疆一眼,提醒的說道,“友疆啊,還是先看看他們開出的條件吧,咱們保留一部分,也好有個緩衝的餘地。另外,這一次讓乘風跟著你當助理,你沒什麼反對意見吧?”
王友疆嗬嗬笑道,“李乘風那小子就是個惹事的猴頭,你就不怕我拴不住他。”
韓波也笑了起來,“你這話說的跟鑫源市長說的一樣,不過這一次我把緊箍咒交給你,敢不聽話就讓他頭疼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