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你要是算的這麼準,那你算算自己的晉升有沒有問題。”
王立峰瞟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我要能算出來還用找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乾什麼去了嗎?不瞞老弟,是給李誌福送禮去了。現在縣裡這塊我不用擔心,到時候市裡麵,你老弟可得幫幫忙。”
李乘風神秘的一笑,“你真是有錢沒地方扔了,其實昨天我就想告訴你,韓書記已經暗示他會出麵。縣裡提名,縣委書記極力舉薦,這比我去托人可有力度。”
“真的?”王立峰頓時激動的站了起來。
“領導說了,讓你王大主任好好的提升一下業務,最好把你那龜殼收起來。”
王立峰嘿嘿一笑,走到右側的櫥櫃旁,拿出了兩條專用於接待市級以上領導的軟中華。
王立峰用報紙包好了放在一個提袋之中,“乘風老弟,以後也少抽點煙,抽多了對身體可不好。”王立峰說著,把煙放在了李乘風身邊。
李乘風看了看,“市紀委的楚科長還沒走呢,你說我要是主動交上去,算不算自首?”
王立峰雙手一背,裝腔作勢的說道,“乘風同誌,鑒於最近維穩辦的同誌們比較辛苦,經常深入群眾體察民意,經淩渡縣委辦公會議決定,派發兩條中華煙用於接待來訪的人民群眾。記住,這煙可不是給你的,而是用於招待廣大的人民群眾,切不可私自留存。”
“臥槽,能把送禮說的這麼清新脫俗光明正大,也真難為你了。”李乘風心說怪不得韓書記說他搞起歪門邪道一套一套的。
李乘風也沒客氣,兩條煙的交情還夠不上行賄受賄。兩個人閒來無事聊起了縣裡的八卦,而此時的韓波,卻已經驅車來到了市委辦公大院。
昨晚經過了一番縝密的思考與分析,韓波也不敢大意,畢竟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進入改選換屆,這一年是他最為重要的時刻,韓波寧可求穩也不能讓淩渡出現大問題。
韓波夾著沉甸甸的公文包下了車,他讓劉正剛留在車中不必跟隨,直接走向了右側紀委機關辦公大樓。在路上韓波已經給市紀委書記張鵬打了電話,在秘書的引領下,韓波走進了張鵬的辦公室。
張鵬年紀五十多歲,年紀在廳級乾部中並不算大,但遺傳的少白頭,滿頭白發看上去有些蒼老。看到韓波進來,張鵬微笑的站起身,“韓波同誌,你這個縣裡的大忙人,可是難得來我這裡。”
韓波緊走就幾步上前握了握手,“張書記,您這可是在批評我,最近也不來跟您做思想彙報了。”
張鵬嗬嗬笑道,“你韓波的思想覺悟有目共睹,這一點我和程書記都很放心。來,咱們這邊坐。”
韓波沒有馬上入座,而是夾著公文包欣賞起張鵬的辦公室。韓波在秘書處的時候,就知道這位紀委書記酷愛字畫奇石,苦練多年的瘦金體,在業內也受到了不少讚譽。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幾幅字跡,都是張鵬的手筆,而他的辦公桌案頭上,還擺放著一尊造型奇特的天然奇石。
看著韓波欣賞著他的字畫,張鵬得意的擺了擺手,“隨手塗鴉,登不得大雅之堂,也就是掛在辦公室裡自娛自樂而已。”
“張書記,您這要算是塗鴉,那等會我可都給您摘走了。”
兩人說笑著來到沙發旁坐下,秘書給韓波倒了杯水,輕輕退了下去。韓波看到茶幾上也擺放著一塊小小的奇石,忍不住拿起來欣賞了一番。
“怎麼,你也喜歡這些小玩意?”張鵬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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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奇石不怎麼懂,但最近也準備練習練習書法,陶冶一下情操。這不,上周還在地攤上花了一百塊錢掏了一方硯台,說是老的,結果找明眼人一看,假的。”
韓波說著,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報紙包的一方硯台。張鵬也好奇的伸過頭,文玩字畫是他的雅好,特彆是文房類彆,都喜歡看上一眼。
當韓波打開報紙,露出一方古銅色的硯台,上麵還帶著文款。張鵬眼神一亮,趕緊接了過來。硯台通體包漿古香古色,紋路清晰硯眼分明,特彆是落的竟然是罕見的石叟款。張鵬愛不釋手的撫摸著,以他的經驗和眼力,知道這絕不是贗品,而是一款明晚期的珍品古硯。
“韓波,這硯台可不錯,有眼力。石叟款大都出現在銅器之上,硯台上有石叟款非常少見。”
韓波隨口說道,“所以人家說這是假的,您要喜歡,那就留著,回頭我再掏一個。”
張鵬一聽,臉色頓時嚴肅下來,順手把硯台推了過去,“韓波啊,寫寫畫畫是陶冶情操的雅趣,但沾染了銅臭那可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韓波嗬嗬一笑,“一百塊錢的小玩意,還能腐蝕了您這位老革命?張書記,我這次來,主要是跟您彙報一下王長發同誌的事情。”
韓波說著,順手把硯台放在了茶幾上,“張書記,王長發同誌是我們縣裡的老人,還有六個月就要辦理退休手續。其實在挪用專項黨務資金上,我也有很大的責任。不瞞您說,淩渡縣是個窮縣,各項資金都周轉不開,經常是挪了東牆補西牆。這也沒辦法,光說是築巢引鳳吸引外資,但築巢總得花錢啊。所以說,這件事我得向您做個檢討。”
張鵬捋了捋白發,認真的說道,“韓波啊,我理解你的難處,況且現在距離黨代人大不足一年的時間,你可千萬要抓好黨員乾部的思想工作。如今全國一盤棋,但抓經濟的同時也不能放鬆思想。最近不少乾部,都是在這個問題上栽了大跟頭。這次去你們縣裡沒有跟你提前打招呼,也是想敲打敲打你們縣委領導班子,提起警覺敲響警鐘。”
“張書記說的極是,現在確實有不少乾部在經濟大潮之中失去了自我,忘記了初心。我準備下一步讓葛村誌同誌,對全縣黨員乾部做一次輪訓,重點抓一下思想教育。”
張鵬微微點了點頭,“葛村誌同誌我還是比較放心的,彆看他固執,不善於變通,但紀檢工作就是需要這種無私無畏之人。至於王長發的事情,既然有人舉報了,就得調查調查,當然,咱們也不能冤枉了一個好同誌。韓波啊,你可是市裡麵重點培養乾部,縣委書記這個位置權力大,但也容易犯錯誤,一定要堅持住自己的黨性原則。”
“我一定牢記張書記的教誨,不忘初心,堅持以黨和人民的利益為重。”
韓波與張鵬二人看似嚴肅,但心中卻都跟明鏡似的。張鵬知道韓波明年就要跨入廳級乾部行列,又有劉鑫源給他背書,工作能力更是在縣處級乾部之中名列前茅,張鵬也不想把事態擴大。
而韓波的來意更為明朗,這一年是他的關鍵之年,韓波可不想讓淩渡的領導班子出現什麼問題。借著王長發的事情與張鵬書記攀個交情,也是為了以後的不時之需。
二人進行了一番坦誠的交流之後,韓波這才起身告辭。張鵬書記親自把韓波送到了門外,當張鵬回頭看到茶幾上那方古硯台之後,卻是苦笑的搖了搖頭。
韓波很少給領導送禮,但這一次他確實是下了本錢。不過,正因為韓波的未雨綢繆,卻不經意間挽救了王友疆的仕途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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