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省濟州,周澤川剛從會議室回來,還沒坐下喝口水,剛提拔的機要秘書張桐匆匆的跑了進來。
周澤川眉頭一皺,剛要訓斥兩句,就看到張桐拿著一張報紙遞了過來,“周書記,黨報頭版署名文章,您先看看。”
周澤川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接過報紙,“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
周澤川說著,目光落座了那篇署名文章之上,文章的中心思想是破除舊觀念,不搞連帶之風。當周澤川看到最後的署名,更是吃驚的茶杯都沒拿住。
“竟然是二號的署名文章?快,給我接書記辦公室。不,我還是親自去一趟。”
周澤川也顧不得被茶水燙著的手,在西裝上隨手擦了兩下,快步的走了出去。
此時山河省省委書記正在接著電話,不停的點頭稱是。當周澤川進來之時正好掛斷了電話,書記震驚的看著周澤川。
“老周,剛才是七號領導給我打的電話,你知道在電話之中給我說了什麼?這麼大的領導,竟然稱讚了韓波實事求是的精神,還說~。”
“你先彆說了,看看這篇署名文章。”周澤川說著把報紙遞了過去。
當書記看罷之後,頓時震驚的看向了周澤川,沒等他開口,周澤川率先問道,“剛才你說~上麵提到了韓波?”
“老周,恐怕咱們要犯下一個大錯誤。”說著,省委書記直接把秘書喊來,“快,聯係一下樊法敦,看看他在哪裡?”
片刻之後,秘書回道,“他的秘書說,樊部長正在淩渡縣委召開會議。”
“立即讓樊法敦接電話,片刻不得耽誤,不然這個臉可就丟大了。”
此時,淩渡縣委會議室。所有參會的縣級乾部都低著頭,仿佛在接受審判一樣。樊法敦先是怒斥了上一次測評之中所出現的問題,批評所有人都沒把測評當回事。而且嚴重違反了省裡的文件精神,大搞個人英雄主義。
會議上,樊法敦沒有點韓波的名字,畢竟馬上要宣讀對他的處理意見,樊法敦也給韓波留了臉麵。但是對葛村誌,樊法敦點名提出嚴肅的批評。
老葛同誌坐的筆直,目光之中甚至帶著一絲不屑。李誌福更是低著頭,大冷天額頭上都冒出了汗珠。王友疆齊誌讚等人紛紛目視前方,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反倒是放下了心結的王立峰,滿不在乎的手中拿著筆,仿佛在記錄著什麼。唯有彭金超麵帶得意之色,昂首挺胸一副得意的樣子。
韓波的神情很淡定,他已經提前得知了自己的處理意見。雖然還保留著正縣級乾部身份,卻是安排到檔案局任調研員。這下倒好,淩渡兩任縣委書記都在檔案局,倒是能跟黃誌強交流一下心裡感受。
李乘風沒資格參加會議,但他也知道來者不善,心中不免替韓波有些擔心。李乘風抽著煙看向窗外,他已經通知劉正剛,會議一結束立即告訴他,李乘風必須要去安慰安慰韓波。
樊法敦批評了一番之後,看了看韓波,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同誌們,我希望你們要好好的反思自己的問題,引以為戒,不要再犯下類似的錯誤。”
說完,樊法敦從包裡抽出山河省省委對韓波同誌的處理意見。樊法敦看了看眾人,高聲說道,“現在,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宣讀一下,針對韓波同誌~。”
“樊部長~!”
會議室大門一開,秘書舉著電話急匆匆跑了進來,打斷了樊法敦接下來的話。
樊法敦眉頭一皺,沒等他訓斥,秘書急忙說道,“是書記的電話,讓您片刻不能耽誤的接聽。”
樊法敦愣了一下,把紅頭文件反著放在了桌上,接過來電話,“我是樊法敦~,嗯嗯~什麼?您等等!”
樊法敦臉色一變,用包壓住了韓波的處理意見,快步的走了出去。
嶺南副書記呂文多和張克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呂文多也想緩和一下會議室的緊張氣氛,故作輕鬆的說道。
“同誌們,大家也不必緊張,等一下更不要說什麼。畢竟這是順從大局,希望你們能~能理解市裡麵的難處。”
呂文多是嶺南領導層中的老好人,他這幾句話也是說給韓波聽的,那意思市裡麵也阻擋不住,你韓波也不要責怪誰。
韓波苦澀的笑了笑,“呂書記,克水部長,你們放心,淩渡乾部的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主要責任在我,是我這個當家人沒有帶好頭。所以,願意接受上級領導的批評和指正。”
呂文多尷尬的笑了笑,張克水則是歎息一聲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他已經確定要調任外市,不想再摻和嶺南的事務。
會議室之外,樊法敦一開始還在爭辯,畢竟這是省委常委的集體決定,不是誰說推翻就推翻的。但當他得知了七號首長提名誇讚了韓波的實事求是精神,立馬就軟了下來。
樊法敦慶幸自己為了發泄心中的不滿,在會議室裡囉嗦了半天。如果早一步宣讀了處理意見,他可沒臉再宣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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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裡眾人都在安靜的等待著,葛村誌甚至有點不耐煩,嘲諷的說道,“要殺要剮利索點,乾嘛啊這是,磨刀霍霍嚇唬誰啊。”
呂文多趕緊看了會議室房門一眼,怒斥道,“葛村誌,不許陰陽怪氣,你是老同誌了,要有覺悟!”
韓波感激的看了葛村誌一眼,輕聲說道,“老葛,耐心點,彆忘了你是個老黨員,不要起到反作用。”
葛村誌哼了一聲不再說什麼,這時,會議室房門一開,樊法敦走了進來。李誌福與王友疆對視了一眼,會議室的氣氛頓時再次變得有些緊張。
樊法敦臉色有些難看,先是收起了韓波的處理文件,接著咳嗽了兩聲,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
“同誌們,剛才~我說到哪兒了?”
呂文多趕緊提醒了一句,“樊部長,您剛才說道省委省政府對韓波的處理決定。”
“處理?處理什麼?”樊法敦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看著呂文多,接著提高聲音說道,“針對韓波同誌在測評中的表現,省委省政府做出了高度的讚揚。實事求是的精神是我們的傳統,必須要發揚和保持下去。”
說到這,樊法敦看向了有些愕然的韓波,“韓波同誌,針對省委的表揚你也不要驕傲,在大問題上,還是要與省裡保持高度一致。今天會議的氛圍很好,大家都聽的很認真,我這次來就是兩個議題,一個是批評大家在思想覺悟上沒有與省委保持一致,二則是受省委委托,對韓波同誌實事求是的精神予以表揚。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
說罷,樊法敦看向了呂文多和張克水,“你們倆還有要說的沒有?”
這二位都傻了,木訥的搖著頭,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樊法敦又看向了韓波,“韓波書記,你還有什麼要表達的嗎?”
韓波疑惑的站起身,“樊部長,您剛才~沒說錯吧?”
“沒有,省裡的決議我怎麼敢亂說。既然大家都沒什麼說的,那就散會。呂書記,克水部長,我還要趕回省裡,就不去嶺南了。”
樊法敦恨不能趕緊離開,不然他臉上的表情都要裝不下去了。要不是自己見多識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圓回來。
韓波看著一乾人還在發呆,猛然驚醒,喊了一聲,“老李,友疆,咱們去送一送各位領導。”
李誌福傻呆呆的點了點頭,其他人則是沒動,王立峰更是碰了碰葛村誌,“老葛,你沒喝酒吧?”
“沒有。”
“我可能昨天喝的有點多,你能不能把剛才領導的話,再給我轉述一遍?”
白都成也忍不住說道,“我沒聽錯吧,樊部長是在表揚韓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