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省嶺南,李乘風在返回市政府的路上,心中是無比的鬱悶。他沒有成功,倒不是有人進來阻止他,而是付強那小子居然被嚇暈了過去。
韓波也是一路上訓斥著李乘風,“你小子去了趟廁所,就弄了這麼多惡心的蟲子,付強有嚴重的高血壓,都要鑽進他鼻孔裡也不去製止,你想嚇死他嗎。萬一驚嚇過度血管破裂,就彆想從他身上審訊出什麼。”
“有蟲子跟我有什麼關係,那就是市局衛生處理的不乾淨。”
韓波瞪了一眼,“我還不知道你?除了你小子能想出這種鬼點子,還能有誰。現在倒好,弄的王副市長下令整個辦公大樓進行消殺,還要扣罰分管後勤衛生的獎金。”
“那蟲子光往他一個人身上爬,這可不關我的事,說明這家夥壞透了,蒼蠅不盯無縫的蛋。”
韓波還真無法反駁,他知道那蟲子肯定跟李乘風有關,但要是李乘風能控製蟲子的去向,韓波打死也不相信。
付強驚嚇過度被送往醫院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錢偉得知後卻是興奮至極。雖然錢偉在市局之中有不少關係,但畢竟那裡戒備森嚴,況且王高戰這位新任局長非常嚴厲。如今付強去了醫院,倒是方便了錢偉跟他溝通。
錢偉不在乎房子山,他最擔心的就是付強。房子山的那些賬目以及贓款,牽連的都是市裡麵的人。而付強這邊,不管是款項還是所做的那些惡行,卻直接與錢偉有關。
與錢偉相比,此時的穆燕,卻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房子山身上。冷靜下來的穆燕,開始動用各方麵的關係,打探著房子山的下落。彆看她贈送了房子山‘沉默是金’的四字警言,心中卻始終放心不下。即便她能夠掃乾淨房子山的罪證,一旦他堅持不住主動交代,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一天多的時間過去,付強依然賴在醫院無法下床。而淩渡那邊,馮相中也沒有撬開房子山的嘴。一時間,兩邊的審訊仿佛是陷入了僵局。不過韓波知道,正義的天秤正在向他們這邊傾斜。
市局方麵,開始針對孔二胡三進行刑審,身為地頭蛇的孔二首先堅持不住了,開始交代問題。隻不過,孔二避重就輕,所交代的大都是指向胡三。從目前的罪證來看,還無法給付強定罪。不過韓波相信,隨著證據鏈的完善,付強的心理防線終究會崩潰。
又是一天過去,房子山已經被省紀委第四督查室帶走了兩天,市裡麵依然無人知道他被關押的地點。對於這種情況,穆燕已經是心急如焚。不過,從她所掌握的情況來看,韓波仿佛是置身了事外,這一點令穆燕也有些不解。
夜色降臨,當晚八點多,嶺南光明路上的一家咖啡廳雅間內,穆燕與周長海相對而坐。周長海顯得有些謹慎,不明白穆燕為何把他約到這種地方見麵。
這段時間周長海很低調,也仿佛刻意與穆燕保持著距離。周長海算是看透了當下的局勢,他知道已經無法再跟韓波一較高下,莫不如隱忍起來蓄勢待發。畢竟韓波在省裡和京都的人脈,早已遠遠的甩開了他。
“穆部長,怎麼在這種地方見麵?彆忘了咱們都是嶺南高層乾部,被人認出來影響不好。更何況,您還是位女同誌。”周長海略帶埋怨的說道。
穆燕抽著煙淡淡的笑了笑,“老周,最近怎麼像是變了個人,讓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周長海苦笑道,“穆部長,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嶺南已經不是以前了。領導的頻繁調換,難道你還看不出門道嗎?以後的嶺南,是霍金喜和韓波的天下。”
穆燕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我也不否認這一點,但也不能就這麼沉淪下去。”
說到這,穆燕話鋒一轉,“老周,房子山的事你怎麼看?”
周長海心知肚明,目光直視著穆燕,“你好像很關心他?”
穆燕沒有否認,感歎的說道,“畢竟在市政府這麼多年,房子山也算是我的老部下。不管他犯了多大的事,我想~幫幫他。老周,動用你的人脈,能不能幫我查一查房子山被關押在哪?”
周長海微微向後一靠,猶豫了一下說道,“穆部長,不是不幫你,而是我也沒查到。說實話,房子山跟我的關係也不錯,所以出事之後我也多方打聽了一下。甚至說,還讓唐國勇去市政府那邊探聽了一下消息,確實沒有房子山的下落。不過,我覺得這件事肯定與韓波有關。”
穆燕一愣,微微搖了搖頭,“我問過張遠,甚至還問過其他人,自從侯華奉主持專案組之後,韓波基本是不插手紀委那邊的工作。據說房子山的證據是馮相中的手下查出來的,因此還把付強牽連進去。我覺得,此事還得應該從紀委那邊入手。老周,我知道你跟省紀委裘副書記關係不錯,可以從他那裡打聽打聽。”
周長海冷笑道,“穆燕同誌,看來你還是不了解韓波。以他的性格,你覺得他會放手嗎?據我所知張遠最近跟他走的很近,你也要防著一點。韓波極其聰明,這時候退出去,是怕房子山真要是交代出更重要的問題,會引起某些省領導的不滿。想找出房子山,隻有從韓波身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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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最了解韓波的不是他的朋友,而是所謂的敵人。周長海這些年一直都在研究和分析著韓波,彆看他最近沉穩了下來,但心中的那股不服和怨氣始終存在。周長海也敏銳的覺察到穆燕肯定與房子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不願意穆燕就此隕落,有她的存在就是周長海身前最好的一麵擋箭牌。
二人談論了不久,周長海提前一步離開了咖啡廳。如今嶺南是多事之秋,周長海也不想被牽連進去。
穆燕沒有離開,她現在也是走投無路迫於無奈才找到周長海,但周長海的一席話,仿佛點醒了穆燕。他覺得周長海分析的不錯,從胡三那些人當夜被抓,到付強房子山突然被控製起來,這些事看似與韓波無關,但穆燕突然覺察到自己忽略了一個人。
穆燕記得錢偉跟她彙報的時候說過,胡三等人是為了乾掉李乘風才返回嶺南做局,甚至其中還有一個反水的小弟。房子山出事之後穆燕把重點都放在市紀委省紀委身上,倒是把李乘風這小子給忘在了腦後。如今周長海這麼一提醒,穆燕才覺察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穆燕拿出了手機,找了半天才查找到一個號碼,穆燕撥了過去。
“穆副市長,哦不,穆部長,您好,沒想到您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馬賀偉,不會這麼早睡覺吧。”
“沒有沒有,正幫著領導寫規劃報告呢。”
“馬賀偉,當初把你調到市政府,現在你混的是風生水起啊。聽說,連張遠都要看你臉色了?”
“穆部長,彆聽他們瞎說,我就是個小秘書。當初如果不是您照顧,我可就分流去企業了。”
“還念我的恩就好,我問你,房子山被關在什麼地方,你應該知道吧。”
“穆部長,這個我確實不知道。”
“馬賀偉,我知道你這個人嘴巴很嚴,我穆燕也不是輕易求人的主。如果能說點什麼有用的消息,我能虧待你嗎。”
電話中沉默了片刻,馬賀偉說道,“穆部長,房子山的事我確實不知,但他被帶走那天,李主任在韓副市長辦公室,還問我要了五十公升油票。他離開的時候,好像是接了省紀委馮主任的電話。穆部長,我感恩您能把我調入市政府,其它的事情,我確實不知道了。”
穆燕眼神一亮,“很好,小馬,回頭廣電這邊有什麼合適的位置,我給你調整調整。”
掛斷電話,穆燕眼前的烏雲仿佛一下子明朗起來。弄了半天,原來還真是韓波在幕後操作。既然是李乘風參與了此事,那不用問,穆燕也猜測出房子山應該被關押在淩渡。
穆燕當即再次按下了一個號碼,“彭副書記,睡了嗎?”
“穆部長,還沒呢,您怎麼有空打電話。”
穆燕淡淡的笑了一聲,“金超,最近在淩渡怎麼樣?”
“一般吧,低頭混日子,不給領導添麻煩就好。”
穆燕說道,“金超啊,最近市委宣傳部準備再提拔一個副部長,有沒有興趣啊。”
電話中,頓時傳來彭金超激動的聲音,“穆部長,我現在做夢都想離開淩渡這個鬼地方,莫說是副部長,就是平級調動我都願意。”
“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處我當然會替你著想。現在我不在市政府那邊了,下去的也少了,我覺得你還是調回市裡麵為好。這件事我來運作運作,你也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