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尚禮的臉色變了,眼睛眯了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要殺人的表情。
“你無憑無據,也敢上門拿人?”
公孫尚禮是銅階大武師的修為,徒手可開山劈石。其軍功赫赫,不知多少人喪命在他手下。
他這一怒,滿堂之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赫赫的殺意。
隻有燕十三,麵色不變。
“在下身為捕頭,隻管緝拿嫌犯。”
公孫尚禮就要動手,卻被他的兄長攔了下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堂兒,你跟這位捕頭大人去一下吧!誤會,總會弄清楚的。”
“是,父親。”
公孫明堂惡狠狠瞥了一眼燕十三,可也不敢多言,跟在了他後麵,離開了相府。
壽宴依舊,隻是相比剛才卻終歸有些不同。
滿堂客人依舊喜笑顏開,公孫尚德待客殷切,每個人都是這場戲台上的好演員,為這場壽宴貢獻了最好的演技。
除了滿臉鐵青一言不發的公孫尚禮。
時值戌時,賓客散儘,相父的下人開始收拾殘宴。
公孫尚禮跟著公孫尚德走進了書房,門剛剛關上,便聽得公孫尚德壓抑不住的怒氣爆發了出來。
“你這些日子在搞什麼鬼!”
麵對著自己的兄長,公孫尚禮再也沒有剛才那股狠勁,老老實實的說著。
“我見群臣參奏玄武衛,宮裡總是沒有反應,於是想要加把火。正好前些日子有隻妖物闖進了我府中,被打傷了。我料定這妖物不會善罷甘休,於是想要給玄武衛上點眼藥。”
“這麼說前些日子離陽城中那數樁血案,都是你縱容所致。”
“兄長放心,這是一筆糊塗賬。”
“混賬!”
公孫尚德大袖一揮,斥道。
“在玄武衛那邊,有糊塗賬麼?你欺那韓仲年少,想要給他難堪。可如今這小子反手一擊,你我麵子上都掛不住。你看看吧,明日這離陽城中,指不定會怎麼傳呢!”
“我就不信了,他們還敢對堂兒動大刑不成?”
公孫尚德冷聲一笑。
“這天下之事,就沒有他韓老二不敢乾的。彆說是堂兒,就是你我落在他手中,也彆想囫圇出來。”
公孫尚德這麼一說,公孫尚禮的心涼了一半。
“大兄,我等該如何?總不能眼見堂兒被那些下作之人糟蹋啊!”
公孫尚德有些累了,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揮了揮手。
“這些事情我自有主張。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涼風吹進了這午夜的相府,公孫尚禮的腳步聲遠去,公孫尚德一雙疲憊的眼睛睜了開來。
“剛才讓先生見笑了。”
書房中沒有點燈,空蕩幽暗的角落裡,傳來人聲。
“相爺不必如此。”
一縷暗影,猶如鬼魂,就這麼飄蕩而來,坐在了公孫尚德的麵前。
“麻縣那座礦的事情,如何了?”
“相爺放心,那座礦的首尾,我教已經清理乾淨了。隻是貴公子這次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年輕人吃點苦也未必是壞事。”
公孫尚德本來靠在山形椅子的靠背上,如今直起了身子。
“李盛已死,貴教在離陽已經失去了一顆最重要的棋子。如今,先生為何還滯留不去?”
“我聖教想要知道玄武衛伯仲叔季四門當家人的詳細情報,這也是我來此最大的目的。”
公孫尚德輕笑一聲,帶著些許自嘲之意。
“先生未必太把我這一朝宰相當回事了。玄武衛四門當家人以及其麾下的佐使、少掌使、天都騎的身份情報,都是絕密。彆說是我,就算是當今聖上,也未必儘知。”
“那這韓仲又是怎麼回事?”
“韓仲是上一任仲字門當家人韓廣生的獨子,自幼被先帝豢養在身邊,一應待遇,甚至在諸位皇子之上,極儘榮華之事。
先帝親自教導,對其寄予厚望。數月前,他通過玄武衛內部試煉,當上了仲字門的當家人。”
說著,公孫尚德告誡了一聲。
“我知道貴教與韓廣生之間的恩怨,但是這個韓仲,你們還是不要輕易招惹。”
公孫尚德的話,讓這位一直顯得風輕雲淡的男子話語中顯露出些許的激奮之意。
“我聖教與其不隻是私人恩怨。如今我聖教所作所為,乃是為了這世間百萬修士,必殺此人!”
話音錚錚,帶著一往無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