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桃仔細地穿戴好衣裳,然後款款地坐在梳妝台前。
她輕輕地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不太熟練地梳成了一個簡單的婦人發髻。
她小心翼翼地從首飾盒中取出一隻精美的梅花銀簪,將它簪在發髻上,對著銅鏡看了看,好看又不怎麼顯眼。
她爹給她買的那一套頭麵,被她小心地鎖在五鬥櫃的最下層,與之前的那四張百兩銀票一起。
鄉下人哪裡用得著戴金頭麵,也不知道那套金頭麵還有沒有再拿出來的時候。
那四百兩銀票,蘇桃想著等齊賀要去京都考試的時候再拿出來給他用。
他要是能去京都考試,那麼那套金頭麵或許還有見天日的機會。
等他高中了,做了官老爺哪怕是個縣太爺,她作為縣太爺的太太也是有機會戴金頭麵的。
蘇桃想著好事兒,對著銅鏡羞澀一笑。
原本,她的嫁妝單子上隻寫了五十兩陪嫁銀子,但後來她又得到了縣令的獎賞,又多了五十兩。
這五十兩銀子,她的爹娘也沒有留下,都給她作為陪嫁帶了過來。
這些銀子都被她鎖在五鬥櫃的倒數第二層,五鬥櫃的上麵三層她沒有上鎖,放了她那些陪嫁的緞子布料。
在蘇家時,蘇桃的屋裡並沒有梳妝台,她的梳子、發帶和桃木簪都隨意地放在她自己的床頭上。
如今嫁作人婦,她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梳妝台,她的手指輕輕劃過暗紅色的台麵,感受著那光滑的質感,心中滿是喜悅。
正在蘇桃沉浸在對梳妝台的喜愛中時,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轉過身,看到齊賀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走進了小房間。
他的眼神中透著溫柔和關懷,輕聲說道:“阿桃,水給你放裡麵了,快去洗洗吧。”
蘇桃心中湧起一股溫暖,她羞澀地笑著點點頭,起身走向小房間。
蘇桃洗了手臉,給正在看書的齊賀說了一聲去做早飯了,便出了房門。
齊家的院子跟其他村裡人家的院落一樣,三間正房,兩邊各兩間廂房。
齊家的灶房就是東邊靠南的這間廂房,東西兩邊的兩間廂房,總體是一樣大。
隻東邊的這兩間廂房是平均隔開的。
而齊賀蘇桃他們所住的廂房,就是他們住的屋子占了很大一間,然後剩下那一點兒做了個洗漱用的小房間。
灶房裡有兩個灶台,一個大灶台,一個小灶台。
小灶台上有個燒水的瓦罐,裡麵冒著熱氣,這是齊賀燒的洗臉水?
蘇桃看了一眼,裡麵還有熱水,她怕不夠用又加了些涼水進去,下麵又添了些柴燒。
在蘇家時,廚房一直是馮氏的領地,蘇桃幾乎沒有涉足過。
然而,簡單的飯菜她還是會做的。
蘇桃在陌生的廚房裡翻找著,終於找到了放粟米的罐子。
她小心翼翼地將粟米倒出來,仔細地淘洗著。
正當她專注地淘洗時,門口的光線突然被擋住了。
她轉頭往外看,就看到趙氏笑盈盈地站在灶房門口。
趙氏滿臉笑意,眼中帶著關切:“桃娘怎麼起這麼早?應該多睡會兒的。”
趙氏過於關心的話,蘇桃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少說少錯,她抿著嘴沒有搭話。
麵對她的新婆母,蘇桃有些慌張地叫了聲娘,手忙腳亂地拿出水瓢,想要給趙氏舀水。
“娘,這裡有燒好的熱水,洗漱用的。”
新嫁娘緊張拘謹,早早起床燒了洗臉水,還在準備做飯。
趙氏說不出的滿意,見蘇桃慌著要給她舀水,她輕輕接過蘇桃手中的水瓢,微笑著對她說:“你彆忙了,讓我自己來吧。”
趙氏洗漱過後,走進灶房,默默地坐在灶前,幫著蘇桃燒火。
她曾豔羨彆人家有兒有女,兒媳嫁進來成了她家的人,她現在也算是有兒有女了。
她心滿意足的看著蘇桃在灶台上忙碌,心中滿是快慰。
然而,趙氏漸漸發現蘇桃做飯,不夠利落,稍顯生疏。
趙氏就不動聲色地出聲指導,慢慢地她就上手了,最後兩人悄無聲息地交換了位置。
蘇桃在灶膛前燒火,趙氏在灶台上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