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聽完心裡熨帖,突然又揪了起來。
這萬一讓彆人知道了,再說她家阿桃跟齊五郎早有私情如何是好?
她看著已經割了一大半地的麥子,又想著如若下旬真的有暴雨的話,麥子還是早點收好早點入倉為易。
這親事中間沒有變故便罷,若生了變故便,她便把那齊五郎雇人的工錢找恒哥兒轉交給他。
人都已經雇來了,那就趕緊乾活吧。
馮氏對著周大娘點了點頭:“行,就這樣說。他們快割完了,我們把麥子拉到麥場裡先晾曬。”
說完就要去拉自家的架子車。
周大娘忙道:“我家也雇了頭驢,現在閒著也是閒著,用驢子拉吧。”
馮氏也不客氣,笑道:“行,那多謝嫂子了。”
周大娘也笑:“跟我瞎客氣。”
馮氏在跟周大娘說話,沒事乾的蘇虎拔了草拿在手裡喂驢子,見他娘和周大娘走過來,趕緊丟了草就跑一邊去了。
“虎子淘氣,還是阿桃穩重。”
周大娘笑嗬嗬地把驢繩子解開遞給馮氏。
蘇桃已經沒有站在樹蔭下,早跑去地裡捆麥子去了。
她臉紅紅的,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曬的。
蘇桃耳朵好使,周大娘拉著她娘說的那些話她聽了個清楚,之前她對成親沒有什麼感覺。
今兒聽周大娘說,在她家地裡割麥子的人,是齊五郎雇來的,心裡就好像有一道門被洶湧的洪水撞開,裡麵被隱藏的羞澀,爭先恐後冒了出來。
對齊五郎的好奇也高漲起來。
蘇桃和蘇虎捆麥子,馮氏往車上裝,不一會兒就到了割麥子的那兩人跟前,兩人直起腰來齊齊見禮:“東家娘子。”
馮氏回:“辛苦了。”
兩人也不知道該再怎麼回話,隻靦腆地笑了笑就接著乾活去了。
馮氏擦了擦額頭的汗,暗道:人倒是老實。
蘇家有齊五郎雇來的人,周家有店裡過來幫忙的兩個夥計,還有租回來的一頭毛驢。
人多乾起活來就快,本身地也不多,蘇周兩家相互幫襯下,今年的麥子三天就全部從地裡割了出來。
碾麥,揚場,曬麥,後麵不過又用了五天就全部曬好,裝進了倉裡。
不過五月中旬,蘇家麥子就全部進了倉。
五月十八下午,陡然間呼嘯吹來一陣涼風,吹散了連日來的悶熱。
蘇桃原本正在堆麥秸垛,一陣涼風吹得她舒爽無比。
“阿娘,真涼快。”
風呼呼吹著,半空中卷起的麥秸稈亂飛。
馮氏看了一眼剛堆起來的麥秸垛,歎了口氣,“白堆了。”
蘇桃沒聽到,她閉著眼睛伸開雙手,迎著風納涼。
“趕緊的吧,要下雨了。”
不知遠處傳來誰的聲音,蘇桃睜開眼睛,四麵張望,發現大家更加忙碌了起來。
蘇桃又望向天邊暗沉沉的烏雲,那裡麵好像帶了無數的雨水一般,緩緩挪動著臃腫的一團往這邊湧來。
“先把麥秸都堆到這邊兒上,不然怕會衝走。”
馮氏說著拿著叉子把麥秸往一處堆。
蘇桃也沒有心情納涼了,也趕緊跟著馮氏一起堆麥秸。
還差一點兒就要堆完了,烏雲突然就跑到了頭頂,嘩啦啦一陣響,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雨點兒越來越密集,砸到臉上生疼。
不一會兒雨點兒變成瓢潑大雨,連人的視線都擋住了。
有人不顧暴雨還在忙著,有人已經開始往家跑。
“就這樣吧,不管了。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咱們趕緊回去。”
馮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拉著蘇桃在狂風暴雨中隨著眾人往家跑。
回到家的兩人都成了落湯雞,換下濕衣裳用熱水擦了擦身子,喝了碗熱湯才坐下來休息。
望著外麵劈裡啪啦打在地上的雨水,蘇桃又想到了齊五郎。
他真如周大娘說的那樣,容貌俊朗,品行極佳?為何會看上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