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路邊的野花開得正豔。
蘇桃沒有心思駐足打量,她背著背簍一路往縣城而去,縣城離他們村有十多裡路,走路差不多要一個時辰。
她上麵穿了一身杏色夾襖,下麵穿了一條百褶長裙,頭上她娘還給她梳了個低低的發髻,打眼一看好個爽利的小娘子。
隻蘇桃極少穿裙子,這百褶裙雖好看,嚴重影響了她的行動,大半個時辰還沒有走一半的路。
她想把裙子撩起來,轉頭看了看後麵,陸陸續續也有幾個往縣城方向趕的行人,隻得作罷。
這次蘇桃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到縣城,她又渴又餓,準備到城門口往裡一點兒的王婆香飲子攤上喝碗香飲子。
香飲子攤上除了香飲子還有白開水,白開水一文錢一碗,檀香香飲子最普通兩文錢一碗。
其他的還有甘草的,紫蘇的,種類繁多,用料不同價格也不同,兩到十文錢不等。
天還不算熱,香飲子攤前沒有什麼人。
蘇桃饞香飲子也隻準備要一碗最便宜的解解饞,她到了王婆香飲子攤前,掏出兩文錢要了一碗檀香飲子。
接到手裡就輕抿兩口稍稍解了渴,才掏出她娘給帶的貼餅吃了起來。
來的時候她娘給了她十文錢,讓她在縣城裡吃碗熱湯餅,湯餅在家裡也能吃,她就喝碗香飲子解饞就好了。
剩下的銅板加上她從自己荷包裡拿出來的二十文銅板,可以用那些錢幫蘇虎買十幾張次等的紙回去讓他練字。
她聽人說,讀書人必須得練好字,考科舉的時候寫的文章是要拿給官家老爺看的。
筆墨紙硯都是窮人消耗不起的,她阿弟上了快一年的私塾也就在地上練練字,紙墨都不怎麼舍得用,供出來個讀書人不容易啊。
她吃了幾口餅又喝了幾口香飲子,她已經享受了一碗香飲子了,湯餅吃不吃都一樣。
香飲子攤的王婆子忙活完,也坐了下來,瞥眼看到蘇桃背簍裡漏出來的一截雞尾巴,她問:“小娘子這背簍裡裝的是什麼?”
蘇桃見雞尾巴沒有蓋嚴實露出來了一點兒,她也沒有隱瞞,道:“我爹在山上打了隻野雞讓我送來給城裡的大娘。”
王婆子滿臉堆笑:“野雞的毛就是亮,看著跟綢緞一樣。”
蘇桃想城裡人就是有見識,雞毛就是雞毛,聽王婆子這麼一說,蘇桃覺得她說的有道。
山上的野雞,雞毛都豔麗光滑,想想確實跟城裡富戶人家穿的衣裳一樣亮。
王婆子又道:“小娘子能不能給老婆子幾根?回頭給我家小孫女做個毽子玩玩。”
見她想要幾根雞毛,蘇桃大方地把雞屁股上長長的幾根漂亮的雞毛都拔了給她。
“您收好嘍。”
王婆子見小娘子爽利,後麵又免費給蘇桃碗裡加了半勺甘草飲子。
餅吃完了,還嘗到了三文錢一碗的甘草飲子,蘇桃吃飽喝足,背上背簍往城北街市上去,柳掌櫃的皮毛店在城北那邊的街市上。
她家兔子籠放不下兔子了,馮氏讓她去皮毛店找二掌櫃安排店裡的夥計來她家拉兔子。
之前她爹在家的時候,都是她爹宰殺收拾了,把皮毛和肉分彆送去皮毛店和食鋪,她爹出遠門就找店裡的夥計來她家拉走處理。
這種血腥的活計,蘇青山不願意讓馮氏做。
宰殺過後直接就拿給皮毛店的硝皮匠硝皮,然後他們再幫著把兔肉送去食鋪。
因著讓皮毛店幫著宰殺,皮子的錢也不現結了,等她爹回來了一起算,到時候宰殺的銅板再一起算給他們。
蘇桃什麼都不用管,給他們說一聲去拉兔子就行。
上半年皮毛店的生意不是太好,蘇桃走到的時候店裡沒有什麼客人。
她進屋隻看到一個小夥計站在櫃台邊上低著頭打盹兒,站著都能睡著,蘇桃也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