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太太一早匆匆忙忙地將孩子扔給奶媽,便去了老夫人的主院。
陸大郎疑惑不解,但還是詢問了院裡的婆子後才得知,原來自家娘子被叫去主院招待老夫人邀請來的客人。
陸大郎心生好奇,於是,他派遣身邊的小廝前往門房打探消息。不久之後,小廝回報說,這次請來的是內閣侍讀齊大人家的女眷。
齊大人家的啊。
陸大郎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問母親為何要邀請齊大人的家眷呢?她是知道了些什麼?
可是這些年來她娘幾乎不跟京中女眷來往,她是突然邀了他家女眷來,他知道嗎?
知道還讓他家女眷來了,果然是如他自己所說,對家裡並沒有心存不滿?
亂想也想不出什麼,他決定等娘子回來後,再好好向她打聽一番,弄清楚其中的緣由。
誰知道午飯時沒過去多久,他就聽到主院傳府醫的聲音,心中不禁疑惑,待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齊大人家的小郎君好似發了病酒症。
陸大郎坐在他們院的書房裡,眉頭微皺,稍稍思索了片刻,便抬手招呼一個小廝過來。
“你立刻去興源巷齊家走一趟,見到齊大人後,就告訴他,他家小郎君在咱家發了病酒症。”陸大郎語氣沉穩地吩咐道。
小廝躬身應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著進一步的指示。
陸大郎見狀,擺了擺手道“就說這些即可,快去吧。”
小廝領命離去,出門後,陸大郎卻並未坐下,而是緩緩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步。
他心中暗自思忖著,該來的總會來,大家都在京城躲是躲不過去的。
他好歹也幫他隱瞞了幾個月,可是她娘想二郎已經魔怔了。再說孤木難支,回到陸家好歹有陸家庇佑。
說什麼樹大招風,隻要兢兢業業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兒,聖上不是昏君,必然不會胡亂給他們按莫須有的罪名的。
主院這邊,在溫水裡泡了一陣兒的朗哥兒終於舒服了。身上不癢之後,他就不老實了,小手在水裡啪啪啪地拍著水玩,邊拍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蘇桃坐在小浴盆旁邊的圓錦凳兒上,水濺了出來,有一些撲濺到了她的寬袖上。
蘇桃繃起臉正要故作生氣地製止他。這時,外麵有女使通傳,“稟老夫人,外麵齊大人親自來接齊太太和齊小郎君回家。”
齊大人?
這不是他爹嗎?朗哥兒嘩啦在小澡盆裡站了起來,笑著對蘇桃啊了一聲。
泡了許久,朗哥兒身上的紅點點都有些消退了,蘇桃扶住他的胳膊問“朗哥兒要跟爹爹回去了?”
朗哥兒啊了一聲,他扶著浴盆邊緣,翹著小胖腿,努力地抬腿要爬出來。
陸老夫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直慈愛地盯著朗哥兒瞧,聞言也站了起來,她笑問“還沒有待多久,齊大人怎麼就急了?”
這邊,朗哥兒急著要從浴盆裡出來,蘇桃便拿華媽媽準備好的棉布巾把朗哥兒包裹起來給他擦身子。
小陸太太在旁邊給她遞朗哥兒的衣裳。
蘇桃迅速幫著朗哥兒穿戴整齊,抱著朗哥兒向陸老夫人告辭。
陸老夫人雖然有些不舍,還是神態自若地送他們出去。
陸老夫人親自送蘇桃他們出去,蘇桃都不止是受寵若驚了,她有些恐慌,她何德何能,能讓參政知事家的夫人親自送她出門。
齊賀站在陸家的主院門口等著,他穿著一件天青色直綴,是跟之前朗哥兒的那一套是一樣的。
他長身玉立,抬眼看眼前的一切,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還是他所熟悉的樣子。
原本他在書房看書,陸家小廝去齊家送信兒之後,他不知怎麼得就跑了過來,是因為擔心朗哥兒嗎?
還是因為彆的?他不知道。
他站在主院門外,他知道是見不得她的,若是她認出他來,他也不會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