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賀想的沒有錯,那日他們回來之後,陸家人又都回到了主院堂屋。
陸老夫人跟陸參政坐在了主位,問小陸大人之前是否已經認出來二郎?
小陸大人對自家爹娘不可能藏私,便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自然也說了齊賀不願意回陸家的事。
陸老夫人已經哭了大半天,從小陸大人聽到二郎不願意回來,又忍不住哭了一通。
陸參政見老妻哭得傷心,氣得青筋暴起,怒問小陸大人,二郎為何不願意回來。
小陸大人低頭不語。陸參政的怒氣也慢慢消散了,為何呢?問出來也不過是打他們臉的原因。
陸家對不起二郎。
一時間陸家的堂屋裡落針可聞,陸老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哀痛道“即便二郎不回陸家,可他也是我生的啊。”
小陸太太見陸老夫人實在傷心,便想說句貼她心的話。
她聽陸老夫人這樣說,腦子裡突然有句話一閃而過,她也沒有多想,便脫口而出“娘說得是,二郎是娘親生的,不管他回不回陸家,他都是你親生的。娘也彆傷心,咱們就當他是嫁出去的女兒,往後一樣走動。”
這說的什麼話?二郎明明是陸家的兒子,什麼嫁出去的女兒?
小陸大人不悅地瞪了小陸太太一眼,真是沒有分寸,在爹娘跟前胡言亂語。
小陸太太被瞪了一眼,知道自己失禮了,忙閉了嘴,垂下腦袋。
上首的陸參政眉頭皺得也能夾死一隻蚊子。
隻有陸老夫人好像在沙漠裡看到了一片綠洲,她兩眼冒著精光,感覺還是晴娘腦子好使。
陸家對不起二郎,他們也沒臉強迫二郎回來,若是能如晴娘說的那樣走動她也知足。
二郎願意留在那家不願意回陸家,想來那家的爹娘對他是好的。
聽小陸太太一言,陸老夫人不再鑽牛角尖,她心情舒暢了,計劃著哪日再邀二郎一家過來,還有他那邊的父母,能行的話,她也想見一見。
對於這些陸參政不多過問,他囑咐小陸大人去山上道館親自給陸老太傅說一聲。
提到陸老太傅,屋裡輕快的氛圍又瞬間消散。
二郎活著回來了,是一件大事。最關注的除了他們陸家,還有宮中。
陸老太傅致仕,聖上欲賜封老太傅國公爵位,被他婉拒了。
若是沒有發生宣德門之亂,對於聖上的嘉賞或許他也不會婉拒。
偏偏發了那樣的事,他做了骨肉相薄的決定。若是受了聖上的嘉賞,他心有不安,那讓他覺得這個爵位是用二郎換的。
使大郎親自給他說一聲也好,免得他終日自責。
翌日下值,小陸大人跑去了陸老太傅清修的道館,對他說了二郎的事情。
陸老太傅閉著眼睛在打坐,聽完連聲說了好幾句“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他並沒有說要回陸家,也沒有說要見二郎,平淡的看不出他心所想。
陸三郎聽說他大哥來了,放下書本跑到老太傅居住的袇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他大哥恭恭敬敬地報備著什麼。
他停下來仔細一聽,原來是他二哥找回來了。
陸三郎沒有見過他二哥。
他是宣德門之亂後早產的,他聽華媽媽說,那一年反賊入城,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他二哥跟著祖父入了宮,他娘懷著他日夜擔憂,好不容易韓大將軍日夜奔襲回來打走反賊平了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