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九,陽光明媚,天氣和暖。
春日的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枝丫,在平緩的官道上映下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張繪製粗獷的畫作。
京城外,官道兩旁的樹枝上,能看到初春將要冒出的新芽,似枝條上嵌著的一顆顆嫩綠寶石。
王三哥趕著馬車,緩緩地停到了離城門一裡外的路邊兒上,齊老二敏捷地從車上跳下來。
喜子見王三哥停了車,他也趕緊將驢車停了下來。
車一停穩,驢車的車簾子就從裡麵掀開了,趙氏和蘇桃陸續從車上下來。
接著,蘇桃小心翼翼地將雲姐兒和朗哥都抱了下來。
送再遠還是要回去的,齊老二不願他們趕著驢車再往前走,便走過來對趙氏說“你們回去吧,彆再往前送了。”
趙氏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兩人成親三十載,還沒有分開過。齊老二一個人回臨陽,她心裡失落,忍不住就催著喜子跟了上來。
蘇桃牽著雲姐兒跟朗哥兒,見公婆兩個人難舍難分,她拉著兩個小的悄悄地躲去了驢車後麵。
這次齊老二回臨陽不準備多做停留,他辦完事情就回來,所以也沒有計劃著攜家帶口的回去。
齊老二見老妻眼眶微紅,他放輕了聲音說“這次回去的突然,待後麵五郎有空閒了,咱們再全家回去一次。”
齊老二還不如不寬慰,趙氏聽他這麼一說,感覺回去無望,五郎日日那樣忙,官升得越高,他越忙。
剛來京城的那兩年,他歲節還能跟家人一起過,這兩年,年年歲節,聖上都招他進宮。
過節都不能在家好好過,等他空閒,根本就是沒有指望的。
趙氏心中酸軟了一下,又強迫自己堅強起來。唉,老夫老妻的,彆惹得媳婦笑話。
她強扯了個笑在臉上,大聲說“彆說這些了,你們路上多珍重。”
齊老二笑“自是曉得的。”
趙氏又叫王三哥“路上穩著點兒跑,到了驛站就休息,彆趕夜路不安全。”
王三哥拱手應是。
趙氏轉身招呼雲姐兒跟朗哥兒,“快來跟翁翁道彆。”
雲姐兒跟朗哥兒跑了出來,嘴甜地說了些,一路順風之類的話。齊老二笑著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
蘇桃也說了吉祥話,讓齊老二他們一路平安。
齊老二跟他們道了彆,上了前麵停著的馬車。
馬車上除了他們跟老家人采買的土儀,還有齊三郎讓齊老二給他爹娘帶回去的東西。
齊老二坐上馬車,掀著車簾子,隨著馬車往前跑,慢慢遠去。
雲姐兒跟朗哥兒一直揮著小胳膊跟齊老二道彆。等馬車跑得越來越遠,完全看不到了馬車的影子,他們才上了旁邊的驢車。
趙氏上了驢車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豔羨,“你爹過個十來日就能到臨陽了。”
幾十年的老夫妻跟著兒子遠離故土來京城,老夫回去了,老妻難免會感覺孤寂。
蘇桃笑著安慰趙氏“若娘想家了,等福哥兒大一些,我帶著你跟杏兒,再帶上孩子們,咱們也回去一趟。”
蘇桃當然知道,等著齊賀有空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