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熱鬨散去,齊王府恢複寧靜,偌大的齊王府裡隻有南六郎一個主子。
四喜守在書房門外伺候,書房裡燈火通明,說桌上擺著一尊很大的玉雕鷹隼,一對兒金鑲玉的玉瓶。
六王爺盯著桌上的東西,眉頭緊鎖。
雲姐兒一出手竟是這麼闊綽的,他以為她會送個小物件,他好隨身攜帶。
沒想到啊,沒想到。
她竟然如此豪爽。
這鷹隼,這玉瓶,這麼大個東西怎麼隨身攜帶?
六王爺盯著桌上的東西,硬生生盯了大半個時辰。
最後決定將玉瓶拿去寢屋擺放,鷹隼就放在書房裡。
六王爺背著手端詳最後決定將鷹隼放在一張高幾上就放在自己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六王爺自己在屋裡嘰裡哐當挪高幾,四喜在外麵聽到了,沒有吩咐也沒敢亂動。
初春的天兒夜裡冷,凍得四喜腳趾頭都麻木了。
四喜剛動了動腿腳,六王爺從屋裡出來了,他腳步輕淺雀躍,心情似是極好。
——
進入二月,淅淅瀝瀝下了一場春雨,雨停之後天氣變暖了許多。
雲姐兒手裡拿著繡繃子,坐在羅漢榻上,端得是溫柔娟秀。可你要是走到跟前看仔細了,能氣出個好歹來。
那繡繃子上繃著的白細布上,各種繡線纏做一坨,根本看不出繡得是什麼。
甜姐兒坐在床頭上,手裡拿著一塊蜜餞,邊吃邊盯著雲姐兒瞧,婆婆讓她離姐姐遠一些,被姐姐手裡的針紮到了很疼。
她見雲姐兒眉頭輕蹙,似是有些不耐,甜姐兒悄悄地爬過來,將手中的梅子蜜餞塞到了雲姐兒嘴裡。
酸酸甜甜的,雲姐兒抬頭看了甜姐兒一眼,終於笑了出來。
雲姐兒吃過之後,又問甜姐兒要,甜姐兒小胖手一伸,攤開給雲姐兒看,無辜道“沒有了。”
雲姐兒盯著甜姐兒看,她認真的問“甜姐兒剛才給姐姐吃的是你沒有吃完的?”
甜姐兒眨巴著眼睛點頭。
雲姐兒將繡繃子往針線笸籮裡一扔,就將甜姐兒抓了過來。
雲姐兒兩手抓住甜姐兒,撓她癢,“好呀甜姐兒,自己吃過的還給姐姐吃,上麵都是你的口水。”
甜姐兒嘎嘎笑,像尾靈動的小魚兒一樣,不斷扭動著胖乎乎的身子。
兩人嬉鬨著,清脆的笑聲傳遍了和合院。
估算著蘇桃這胎也就是在這幾日了,趙氏時不時地去桃染院看看。
這會兒,趙氏不在和合院,雲姐兒便丟了針線跟甜姐兒玩了起來。
雲姐兒讓凝冬將針線笸籮收了起來,她下榻去拿了梅子蜜餞過來跟甜姐兒一起吃。
兩人吃得正開心,凝冬又跑了進來,“姑娘,太太好像發動了。”
舅母要生了?
雲姐兒將梅子蜜餞往嘴裡一塞就穿鞋下榻,雲姐兒穿鞋的時候,凝冬趕緊拿來了甜姐兒的小棉靴給她穿上。
兩人下了榻,雲姐兒牽著甜姐兒就去了桃染院。
素月已經嫁人,這會兒在桃染院幫忙,見雲姐兒牽著甜姐兒過來了。
她忙上前攔住她們,素月怕嚇著甜姐兒,她開口哄雲姐兒“大姑娘趕緊帶著二姑娘回後院去,這邊都忙著呢顧不上你們。”
素月說完瞪了凝冬一眼,凝冬心虛,站在雲姐兒身後低垂著頭。
甜姐兒往堂屋門口看,堂屋那邊靜悄悄的,她開口說“我要找阿娘。”
素月蹲下身子柔聲哄著“太太這會兒忙著呢,姑娘先跟姐姐回和合院,讓凝冬端了牛乳來給你吃。”
甜姐兒覺著吃一盞牛乳可以,她動了動嘴唇,抬頭看了雲姐兒一眼。
甜姐兒出生的時候她不在家,朗哥兒出生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麼樣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