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的情況,朱養民不得不驅趕著這幫受到刺激的賤民下樓,不然這幫人遲早得全部跳樓自殺。
不用來消耗官軍的炮子,這幫賤民的性命就不能隨便消耗。
趁著官軍炮擊停止,大量的軍士被驅趕上城,開始用清水洗刷城頭的鮮血殘肢。
本來乾涸的血腥味,在這種清洗之中變得更加的濃鬱,鐵腥味刺激得一些新兵開始劇烈的嘔吐。
吐也沒用,吐就要挨鞭子。
兩炷香的時間,城頭被清理乾淨,大量的民夫和工匠便被驅趕上城頭,開始了他們的城牆修繕工作。
關隘上大量的平民在叮叮當當的修繕損毀的部分,關隘下大量的秦軍兵卒也在用車輛運送死者的屍體。
這些屍體,就算沒有被大炮轟爛,也因為高空墜落的緣故而摔得稀碎。
很多的屍體碎塊,都需要使用鐵鏟將其給從地上挖起來,刺激得大量剛吃過早飯的士兵狂吐不止。
關隘上下,血腥味依舊相當濃鬱,淡淡的屍體臭味已經開始隱約可聞。
當前雖然才剛剛初夏,但乾旱的大太陽天氣使得一天的最高氣溫直逼三十多度。
晚上的氣溫雖低,但所有人都知道,不消半天,屍體就會快速的腐敗,變得臭不可聞。
在軍官的催促下,就算剛剛吐了一地,也得繼續直起腰來拚命乾活。
範鼎革後半夜就已經回營休息,炮聲停止,他也休息了個七七八八,便特意跑過來看上一眼。
躲在關隘之上打量城下動靜,範鼎革此時眼中全都是陰冷之色。
這些屍體被轉運走,確實會讓官軍消耗一定的時間和精力,但如今官軍的炮隊在休整,那麼這種對於時間的浪費就是無效的。
招了招手,範鼎革叫來一支數百人的弓箭手,對著下麵的官軍就是一輪箭雨。
如今是休戰狀態,城下的官軍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流賊會突然襲擊,一時之間大量人員中箭而死。
剩餘的人哪還敢繼續搬運屍體,連滾帶爬的紛紛逃離了弓箭的覆蓋範圍。
看著樓頂上的民夫依舊在修理破損的城牆,差點丟掉小命的把總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根本就沒有絲毫遲疑,此人快速的衝向賀人龍的營帳,向其值守人員彙報了流匪箭雨偷襲的事情。
被這種小事吵醒,賀人龍十分的惱火,揮了揮手,示意炮車營的人員開始反擊。
昨晚因為一句話不慎,被趙平亂這個小年輕羞辱,賀人龍雖然早早的回去了,但是卻怎麼都睡不著。
如今天光大亮,終於有些睡意,卻被手下人給吵醒了,賀人龍更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
可不睡又不行,鬼知道今天白天會有什麼突發事情,賀人龍隻能繼續輾轉反側的試圖睡著。
賀人龍身為主將,他有這個資格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可是身為苦逼的基層官兵,聽令而不動的代價就是森嚴的軍法。
就算昨晚忙活了一夜,就算剛剛睡下就被人叫醒,炮車營的人員也隻能滿臉怒容的去開炮轟擊,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到流賊的身上。
象征性的來了一輪炮擊,結果城頭上的民夫在慌忙了一陣之後,繼續被驅趕著修複城牆,絲毫都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很明顯,當前的場景,就是昨晚場景的複現,也是城下屍體產生的緣故。
如今,城下的屍體沒法輕易的轉運走,若是繼續炮擊,隻會產生越來越多的屍體。
長此以往下去,這處山穀必然會出現非常嚴重的瘟疫。
可是,炮擊是軍令,就算此人對此十分的焦慮,還是得繼續上藥炮擊。
“停止炮擊。”
就在清理炮膛的空檔,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扭頭一看,來人正是趙平亂。
很難想象,昨晚熬了大半夜,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這在主將中還真是罕見。
一眾炮兵找不到理由,也隻能認定趙平亂是年輕身體好。
“大人,若是不發炮還擊,我們死在關前的兄弟,可就要死不瞑目了。”
大家不是一個係統的,不是趙平亂說停就能停的,帶頭的把總隻能硬著頭皮回應幾句。
他需要趙平亂給出一個強勢的理由,哪怕是以勢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