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那鮮紅色的皮劃艇浮出洶湧的水麵。
那陽光公益旅行團的孩子們就會為極盜者歡呼。
每一次那坐在皮劃艇上的身影與巨石擦身而過。
那些駐足觀看著的徒步者們就會緊緊地攥緊手心。
葛東更是用手用力捂著自己的胸口,生怕那劇烈跳動的心臟會跳出來的。
之前他覺得自己已經跟極盜者見過很多世麵了,不會再被輕易嚇到了。
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年輕了,壓根不懂“極盜者”三個字的含金量。
女導遊捂著自己的嘴,注視著洶湧金沙江中的那抹鮮紅。
極盜者駕馭著皮劃艇在那如銀龍般殘忍的金沙江下脆弱地像是一片枯葉。
但偏偏就是這一片枯葉不停被浪頭壓下,又不停浮出水麵。
偏偏就是這一片枯葉在滿是岩石的浪流中擦身而過,一直立於浪頭。
一直注視著的女導遊忽然覺得自己的眼前好像蒙了一層水霧,她的第一反應是那金沙江的浪花打在了她臉上。
但第二反應她便醒悟過來自己並不是那坐在皮劃艇裡的極盜者,她明明站在徒步山路上,哪來的水呢?
女導遊伸出手揉了揉的眼睛,才發現剛才那層水霧是因為她流淚了。
為那純粹的生命之舉而流淚。
看完了極盜者在金沙江中的漂流,她似乎才明白過來為何孩子們會喜歡極盜者,會想要極盜者能出現在他們麵前。
也明白了為何極盜者會選擇以漂流金沙江的方式與孩子們見麵。
作為福利院的孩子、患病或殘疾的孩子們,被所有人都認為難以擁有精彩有意義的人生,甚至於有些孩子們自己都如此認為。
可什麼是精彩,什麼是意義的人生?
蝴蝶脫繭。
知了羽化。
漂流在金沙江中的極盜者。
生命中最簡單、最純粹的舉動,卻能直擊心臟最深的心房。
或許生命本身就足夠有意義。
或許單單僅活著就足夠精彩。
而這一切都由持槳人自己決定。
“如果極盜者能做到,你們也能做到。”
女導遊擦掉臉頰上的淚水,看向那幫眺望著鮮紅色皮劃艇的孩子們。
金沙江的流速很快,極盜者的身影沒多久就消失在了眾人的眼中。
“呼~呼~”
葛東剛才連氣都忘了喘,這會才發現氧氣有點不太夠了,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呼吸著空氣的同時他發現自己的腿有點軟。
“我的天啊,我剛才看到了什麼。”
剛才還以為極盜者是拿著皮劃艇拍照的徒步者擦了擦滿額頭的汗。
徒步走了這麼遠都沒發軟的腿卻因為看了這一會兒發軟了。
“是極盜者,剛才看到那蒙麵還沒有確定,但現在可以百分百確定了。”
旁邊另一個徒步者說道。
作為會來虎跳峽徒步的人都是喜歡運動的,會關注極盜者的比例很大。
畢竟如今的極盜者已經是國內最火的運動類達人了。
“剛才發生的事情也隻有極盜者三個字能解釋了吧。”
一個徒步者搖著頭,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恐怕是真的很難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駕馭著皮劃艇從瀑布衝下。
駕馭著皮劃艇在金沙江中漂流。
無論是哪一幕都讓人不敢置信。
但這兩幕確實真實發生在了他的眼前。
“極盜者。”
那名剛才拍了極盜者照片的徒步者低頭看著手中的照片。
那豎著皮劃艇的蒙麵男子真的去征服了金沙江。
這一刻他隻覺得照片中極盜者背後的參天雪山都比他矮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