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小毛團子的簇擁下,雌狼睡得格外安穩又香甜。
半個月以來積聚在心中的無助、惶恐和茫然,在身體緊貼起來的那一個瞬間,煙消雲散。
看著妻子安然陷入夢鄉,白狼並沒有去打擾,隻是不遠不近的站在那盯著看了許久。
而後便抬起頭。
看了看墨雪,又看了看墨雪身邊的豹媽,慢慢的湊了過去。
-老登,你想乾嘛?你老婆還在這睡覺呢噢,剛睡著你可彆吵醒它。
豹媽警覺的往後撤了幾步,隨時準備開溜。
反正今天小家夥們不出門,它開溜也不算翹班。
墨雪茫然的眨了眨眼。
我也要溜嗎?應該不用吧?
-你當我跟你一樣小氣?
白狼翻了個白眼,語氣嗤之以鼻的哼了一聲: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兒了。
-啥事兒啊?
豹媽一臉茫然的看著白狼。
它真不記得除了要看著幾個孩子上班之外,它還要乾什麼事了。
-上次那個慫包人類,你哄他的時候答應過我的,下次陸霄再做好吃的,要分我一半的,結果這麼久也沒有。我不說你就想裝作忘了是吧?
白狼的尾巴耷拉著,很是不悅的用力甩了甩。
這老母豹子那是真的一點自覺都沒有啊。
-……我當你要說啥事兒呢。
豹媽哼了一聲:
-那小野豬他也沒做啊,不是放冰箱裡凍著呢嗎?你想吃就說唄,他隨時都能做啊。
-……冰箱?什麼是冰箱?那野豬放了那麼久不是都臭了。
白狼一愣。
-嗨呀你個土老帽,天天在外麵呆著啥也不知道。走走走跟我進去我給你看看。
嘴上雖然很嫌棄白狼,但是豹媽還是領在前麵,顛顛的帶著白狼去了屋裡的儲藏室。
雖然陸霄之前已經準許過白狼可以隨時出入據點,但白狼到底沒有豹媽小狐狸那麼放得開,平時除了去看看老婆或者是找陸霄之外,並不怎麼進屋,自然也沒有仔細的探索過據點每一個房間。
因為家裡養著一堆食肉動物,所以儲藏室裡放著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冰櫃,都是分門彆類儲藏各種肉食的。
最大的那個開起來太費勁,所以豹媽選了一個大小適中的箱式冰櫃,一邊用爪子扒一邊用頭頂,把冰櫃的蓋子頂了起來。
-喏,你看嘛,那野豬好端端的在這兒呢嘛,我也沒吃呀。
白狼扒著冰箱沿兒直起身子往裡一看,裡麵果然整整齊齊的碼放著各種肉類。
清洗整理好的排骨、精肉、豬皮、肥膘、下水、豬蹄……都在裡麵。
-咦……還真是。
感覺到那股裹挾著各種肉類氣味的撲麵而來的寒氣,白狼抽了抽鼻子:
-聞起來還很新鮮呢。
-對啊,和冬天我們把吃不完的獵物埋雪裡是一樣的,這又壞不掉。
豹媽一臉的理所當然。
-人類確實好厲害啊,能把過去藏在盒子裡,也能把冬天藏在箱子裡……
從來沒想過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箱子打開裡麵會藏著一個冬天,再加上混合著寒氣的那股肉香確實很迷人,白狼好奇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冰櫃的內壁。
第一口,嗯,有點甜。
再來一口……不對,我的舌頭怎麼動不了了??
白狼難得有些慌亂的左右擺動著頭想把粘在冰櫃壁上的舌頭扯下來,但是因為很痛又不敢太用力,隻能徒勞的發出沒什麼意義的嗚嗚叫聲。
-你乾啥呢?這個冰好吃嗎?
豹媽雖然常見陸霄從這裡取肉出來,但也並沒有仔細觀察過內部結構,更彆提像白狼這樣試著上去舔舔。
並沒有發現白狼的表情實際上是慌亂的它,也湊上去舔了兩口。
於是幾秒鐘過後,粘在冰櫃內壁上的舌頭,又多了一條。
-你有病吧!閒著沒事舔這個!
-你沒病你學什麼?
看到豹媽也被粘住,剛剛還很慌亂的白狼反而平靜下來。
很好,老母豹子也被粘住了,不是它自已在丟人。
就在白狼和豹媽都琢磨著要不要忍著疼使使勁把舌頭薅下來壯士斷腕一下的時候,冰櫃旁邊忽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沒多一會兒,一個金色的、毛茸茸的小東西竄了上來,好奇的看著舌頭被粘住一動不能動的它倆。
是小墨猴。
被準許自由活動之後,家裡麵的每個地方都有可能看得到這個金色的小身影。
因為之前一直和豹媽同處一室,小家夥並不怕豹媽,甚至還很親近。
它湊到豹媽的嘴邊,試探著推了兩下長滿肉刺的舌頭。
咦,推不動,而且好冰。
小家夥觸了電一樣的縮回了爪子,一臉恍然的從冰櫃上跳了下去,迅速的竄出了房間。
-……它是來乾啥的,笑話咱倆的嗎?
-不知道,但是它跑走了隻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
-要麼它把恩公叫來笑話咱倆,要麼它把它爹媽叫來笑話完了再叫恩公過來一起笑話。
-……
看著小墨猴一路長大的豹媽確實很了解它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情。
它還真的是去找陸霄去了。
這會兒陸霄正在辦公,整理檢查給冉唯編寫準備的各種注意事項。
正忙著,小墨猴忽然從窗外竄了進來,直接爬到了他的手上,然後開始做奇怪的動作。
隻見它伸出一隻長得毛茸茸的小爪放在麵前,另一隻小爪子伸到嘴裡把舌頭努力的往外扯,貼在舉起來的那隻小爪上。
?
這是什麼新型默劇表演方式嗎?
小家夥又跟著聶誠看啥了?
這是陸霄的第一反應。
見陸霄完全沒有理解自已的意思,小家夥吱吱的叫了起來:
-涼涼的盒子!這個!貼上!好玩!
它一邊扯著自已的小舌頭,一邊含糊的叫著。
這種表述但凡換個南方人一時半會兒可能都反應不過來,但是陸霄硬是微妙的聯想到了一個東北都市傳說。
冬天的鐵欄杆是甜的。
他眯起了眼,隱隱約約明白了過來。
把小墨猴揣起來,他一路下樓。
果然還沒等走到儲藏室的門口,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白狼和豹媽正在那兒罵罵咧咧。
屋裡的一狼一豹同樣也聽到了陸霄的腳步聲。
救星來了,但是自已的黑曆史也+1了。
陸霄趕緊去廚房從暖瓶裡兌了點溫熱的水,用小碗盛著,一點點的倒在舌頭和冰櫃壁粘合的地方。
先給白狼解了凍,然後是豹媽。
-你怎麼先給它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喜歡這個老登!
還沒等舌頭緩過來,豹媽就大著舌頭委委屈屈的嚶嚶叫了起來。
“那你說咋辦?我都已經給它放下來了,總不見得再把你倆都粘上,然後先給你弄一次吧?”
對於豹媽這種突如其來的小撒嬌陸霄已經很能拿捏了,知道它不是真生氣,於是笑著打趣道。
-也行!
豹媽自已也很享受這種感覺,笑嘻嘻的湊到陸霄身邊蹭了蹭他。
隻有一旁的白狼尚且還不理解這種玩笑話,還以為陸霄真的要按著它的頭再粘一次,嚇得往後連跳幾步,衝著豹媽嗷嗷的叫了起來:
-不是你有病吧!你真的有病吧!!這也能糟蹋到我頭上啊!!!
“我逗你的,逗你的,彆怕。”
陸霄趕緊合上冰箱,轉頭安撫白狼:
“不過你倆拱冰櫃乾啥,想吃跟我說不就好了嗎?”
-這老登沒見過冰櫃,我帶它見見世麵,結果它就粘上了。
豹媽嫌棄的瞥了白狼一眼。
-你見過世麵不也粘得挺牢。
白狼在一旁小聲蛐蛐著。
雖然掌握了對方的黑曆史,但同樣也是自已的黑曆史,這一波屬於誰也彆想笑話誰。
-想吃那個,上次做的那個,你整點嘛。
豹媽蹭了蹭陸霄的手,趁機提出了要求。
“黃豆燉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