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堂這些均是副坊,除衛坊、刑坊兩位副坊外,並無大奉官家的官職在身。
其餘六坊六人多是軍伍官方選中具有特殊才能之人,為邊軍效力,以特有才能輔助山城轄治,換取在青陽鎮一定的優渥待遇。
衛坊主要負責山南境內防衛、巡守等任務,衛坊副坊主李醇,曾任前山陽軍四品指揮僉事,協理軍中警衛中軍。
他也是八人中唯二的從軍中退居二線的人之一,行事作風更多的是軍中一派。
李醇雙手抵在桌上,看向眾人連聲道
“各位,前些時日,我衛坊在抱澤鎮與隆邱鎮之間的長季、王留兩村附近,先後撲殺南蠻哨足四名,活捉三名。”
“隆邱之地,相距最近的南蠻所部,相去近三百裡,這樣距離的進深探索,在往常看來,是極不合理的。”
“我大奉邊軍戍州所鎮之地不說,隆邱多山多礦,是刑民開采以供軍需,鎮子周邊有重兵屯守,而蠻哨突破了這道防線,最終在長季、王留附近被撲殺。”
李醇簡單做了下判斷,說出此次蠻哨抓捕情況。
陳其猛右手握拳輕抬。
李醇再次抱拳,停聲落座“參將大人!”
陳其猛接過話茬,厲聲道
“奉蠻兩國多年戰事未啟,我軍將士戍守不力,導致南蠻哨蟲進紮我流州境內數十裡!這簡直是我大奉邊軍的奇恥大辱!”
“本將昨日前往抱澤大營之時,主帥震怒,令本將協同諸位進行城內一應事宜的規整。”
“諸位,本將忝為山陽軍參將,願和諸位一同為我山南郡,為我大奉邊陲儘些綿薄之力,定要讓那南蠻付出代價!揚我大奉軍威!”
啪啪啪。
一陣掌聲從堂外庭院響起。
“好一個樹我大奉軍威!陳參將不愧是我邊關的好將軍!”
“陳將軍將甲未卸,看來是上午剛從抱澤鎮趕回啊。”
一個身著製式坊服的男人微笑著踏入議事大堂,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男人胸口坊服之上,繡著一道血色長鞭,標誌著他的刑坊身份。
穆森然,流州刑坊副坊主。原戍州安南軍,陷陣營從四品副營官。
李醇眉頭微皺。
陳其猛看向那人,淡淡的道“來了就入座!”
穆森然輕笑一聲,拉開右側第三把椅子,坐在了李醇旁邊。
“喲!丁老頭這次又翹了?”
穆森然看著左手邊空落的椅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包煙葉,在桌上推給林重。
“老林,這包煙葉給丁老帶回去,剛從那幾個蠻子身上拔下來的,沒想到還他娘的有南蠻地域的煙葉,丁老頭有口服了!”
林重抬手摁住那包煙葉,拿起在鼻尖嗅了嗅,道
“嗯,煙葉是好煙葉,就是多了一股血腥氣,嘖嘖。”
舉起搖了搖手中煙葉包後塞入懷中,林重下巴輕抬示意道“回頭一起喝酒,好酒。”
陳其猛鼻頭微聳,嗅起一絲煙葉包上的血腥味道,接著眉頭皺起“搞死了?”
穆森然一邊雙手向衣服上抹著,一邊隨意回道
“嗯,一不小心下手重了!”
他抬起頭看著桌上眾人,臉色有些常年不見陽光的森白,露出一口潔白牙齒笑著說道“死了一個,真他娘的禁不住拷打,晦氣!”
對麵的徐小娘撇了撇嘴,蠻子遇到你更晦氣,都被整死了!
穆森然仍舊一副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笑臉,望著主位的陳參將“刑所的案卷還在整理,我已經吩咐過坊士,下午整理好就給送過來!”
……
大江村,穀場空地。
於青也四人歇在一處低低的穀堆上麵,或躺或趴。
趙應欒雙手抱在腦後,躺在穀堆一側,嘴中叼著一根纖細稻杆,道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大奉佳節啊!阿花依依和我們一起去遊園會吧!”
江蝶花蹲靠在穀堆一側,挑揀剛剛搜羅來擺在地上的樹枝,心不在焉的道
“去不去梅骨園子?有沒有江湖可聽?”
“小福有票!”
江蝶花摸到一根趁手木枝,抬手在空中比劃著刺去刺去,道
“依依,怎麼樣?姐這樣像不像江湖俠女?”
於青也手同樣抱在腦後,陽光照著他的眼瞼開合,心裡默默道了一句,像!
江蝶衣趴在穀堆上,雙手托著下巴,倒是沒有回答姐姐的話,思緒也是翻翻飄飛
“青也哥,你說江南女子的胭脂是用什麼裝的?瓶子還是盒子?怎麼塗上才好看呢?”
於青也笑著,正準備答話。
一旁的趙應欒也不知從哪裡摸到了一根木枝,伸手打掉江蝶花手中木枝,隨即跳開喊道
“阿花,看劍!”
江蝶花女俠眼見有人挑釁比劍,抓起被打落的“劍”,從穀堆旁一躍而起“趙應欒,你給本女俠站住!彆跑!”
於青也眯著眼,看著拿著木枝作劍的江蝶花,一下一下認真又滑稽接招的趙應欒,翻身坐了起來,看著打鬨的兩人道
“江南女子的胭脂我不知道,但江湖挺好!”
“那裡的蝶花姐仗劍行俠事,那裡的應欒哥白衣負劍斬桃花!”
江蝶衣托腮凝望少年,問道“我呢?我呢?”
於青也揉了揉依依額頭的頭發,笑著道“那裡的依依最美麗!”
“我們啊,會給依依買最好看的胭脂哦!”
江蝶衣閉著眼笑著,嘴角堆起兩個可愛的小酒窩“青也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