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直身體後的於青也整個人已經大汗淋漓,渾身肌肉竟有些酸軟,比和林重追逐過後對戰一場還要累。
果然啊,還是要順應天時!於青也長出一口氣。
大雪樁本就講究意在冬時不在秋。
錯時節的淬煉,隻能是事倍功半的結果。
於青也簡單洗漱過後,望了望林重那邊的房間。
少年突然想到,昨天的對戰對於兩人竟然都有些不小的進步,先是他的實力在青印長符覺醒之下帶來的好處,有了近五成的提升。
再是林重在壓境對戰中,能破境晉升,同時因為多年以來的壓抑積累,很快便穩定了丹青初境。
於青也心想,這也算雙喜臨門!佳節添喜,好兆頭!
摸了摸有些咕嚕的肚子,又看了看廚房。
少年又想到了什麼,嘴角翹起,又在心裡補上了一句
不愧是林爹,和我!
於青也在廚房發現了半隻烤熟了的山跳。
林重不會做飯是真的,但是烤野味的本事確實不是蓋的。
咽了一口口水,半隻山跳被於青也迅速乾掉。
昨夜回來途中,於青也不忘林重“教誨”,借著月光摸到了兩隻山跳。
能在夜間打到青芒山腳的山跳,還是兩隻,這種業務熟練程度,整個坊司街於青也都是出名的!
看了一眼另外一隻被綁起四肢臥在柴火堆後瑟瑟發抖的山跳,於青也不禁思忖林爹一大早烤完兔子就不見了,又去八坊司了?
一邊想著,一邊走出家門。
不遠處,丁老頭靠著那顆歪脖子樹,坐在木凳上一口一口的吞雲吐霧。
他的旁邊蹲著一個麵容有些蠟黃的漢子,不時用手捋著微微發卷的發髻,若是走近看去,十指指甲也是有些微醺發黃。
兩人斜對麵不遠,徐小娘磕著瓜子,忘著長街街口,幾名身穿坊司常服的坊士正在給各家門戶外,還有街邊柱角掛上紅豔豔的燈籠。
一對一對的掛在街道兩旁,平添了幾分節日氣氛。
於青也走到三人身旁,微笑著打起招呼道“丁爺爺,徐姨,屠叔。”
三人一起看向走來的於青也,徐姨啐了一口瓜子皮,道“喲,青子來啦!”
蹲著的漢子憨笑著。
丁老頭吧唧了一口煙嘴,嘴裡冒著煙氣,細看了一眼於青也,沒好氣的道
“這怎麼了?意不合身啊!林重教你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拳法,不是丁爺爺說你,這都第幾次了,雖說現在功夫小成,練拳也要注意身體!”
於青也從小練拳多年,除了十歲那年的昏厥,也有幾次在不同時節嘗試大雪樁樁架。
可是境界未深,四時意強行吐納,導致有兩次意不合身,身體得不到錘煉不說,還險些傷了根本,得虧坊司街高人多,八坊之中有醫坊。
於青也撓撓頭,向著丁老頭嘿嘿一笑
“丁爺爺眼力真好,這不是有您在嘛!您可是醫坊坊主呢,從小到大沒少承您的照顧!有您在,不怕!”
隻見丁老頭煙杆輕磕凳腿,倒出殘餘煙絲,緩緩說道
“臭小子!就你會說話!”
一旁的漢子眼尖,順手接過丁老頭的煙杆,直身從腰間布袋撚出一撮煙絲,放入煙杆鍋頭。
丁老頭身子一直,拉伸了一下背脊,道
“你家林重是不是又烤兔子了,哎喲喂,那味兒可把老頭子我給饞的,今天天沒亮起了個大早,也沒等到給老頭子送來一口嘗嘗,真是起了個寂寞!”
屠姓漢子一邊搗弄著煙絲,一邊憨笑附和“起了個寂寞。”
一旁的徐姨看著樹下的三人,說道
“就是,你林爹又是一大早出門,乾嘛去了?”
“那起的倒是比雞早,出門還用手捂著臉,招呼都不打一個,生怕老娘看不到是從你家出來,認出他來不是?”
那我怎麼知道老林一大早去哪了。
於青也一邊腹誹,一邊微笑回應起來
“家裡還有一隻呢!昨天打了兩隻回來,說正好今天中秋佳節,晚上給林爹和你們做個下酒菜”
丁老頭端著煙杆,嘴裡叼著煙嘴悶哼一聲“這還不錯!”
屠姓漢子連忙伸過捏著火石的手,點燃煙鍋煙絲。
徐姨用腳把瓜子皮攏成一堆,道
“你家老林也就會個烤兔子拿手,晚上我給你們露一手,做幾個菜,給大家改善改善夥食!”
於青也再次用手撓了撓頭,低聲喃喃道“要錯過徐姨做的美食了。”
“怎麼?”
於青也笑的靦腆,解釋道“今天約了朋友一起逛園會,估計要錯過徐姨的美食了。”
徐姨愕然,這小子轉性了,逛園會耽誤吃老娘做的飯了?
趙應欒和徐小福有老娘做的飯香?
丁老頭嗬嗬一笑,嘴角咧開,也不說話。
屠姓漢子蹲在一旁,手捏下巴,笑容仍是憨憨,撇了撇嘴,意味深長的吐出倆字“女人。”
既是說於青也逛園會的朋友裡有女人,又是嘲諷徐小娘反應遲鈍。
一語雙關。
徐小娘隨後才反應過來,深深的看了一眼於青也,看的少年越發不好意思。
隨後狠狠瞪了一眼撫著發髻的漢子,手中積攢的瓜子皮一抖,撒了一地。
年近四十,風韻猶存的徐小娘轉身拋下一句話
“姓屠的,給老娘把地掃乾淨了,不然今晚大夥聚餐,你就不用來了!”
丁老頭吧唧了一口煙嘴,搖了搖頭。
佳節時到,思鄉過客。
少年逢時,佳人伴遊園。
於青也望著街邊柱角掛的紅燈籠,憨笑中帶著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