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奉!
江湖院裡,許是看蝶花依依兩姐妹靚麗可愛,園侍送酒之時多送了一份果碟。
江蝶花很想再嘗嘗青陽釀的味道,但想想曾有過滴酒醉的記錄,終究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晚上園會,也是少女們最喜愛的遊園花燈,萬一喝醉了就不美了!
於青也同樣要了一壺青陽醇,酒壺不大,拿在手中晃了晃,酒水還不到昨夜那個黃銅子壺一半的量。
畢竟此處不是酒肆,客人們主要是來聽江湖故事的,並不是為了一飽酒福。
當然,江湖故事就酒,味道越來越有!
下酒菜嘛,便是輕鴻先生講的這江湖!
於青也與趙應欒隔桌相望,酒壺遙舉。
徐小福謹遵自家老漢兒教誨,以茶代酒,手臂一擺,灑出些許茶水,一同致意。
江蝶衣微微側坐,手扶橫凳,眯著雙眼,笑意盈盈。
姐姐江蝶花輕舉茶杯,同樣以水代酒,隔空相致。
台上輕鴻先生抿著一口青陽釀,醇入舌喉,看著少年少女,看著台下賓朋,輕聲呢喃道江湖遠,遠江湖
院中喧囂,一時蓋過台上先生話語,董輕鴻唇動無聲。
酒入腹中,升起一陣火熱。
嘈雜聲中,一道刺耳聲音傳入趙應欒與於青也耳中。
“我道是誰,這麼豪情?原來是趙氏孤兒啊!”
趙應欒聞言,一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於青也眉頭緊緊鎖起,頓感神煩意燥。
乙座八桌不知何時多了三道身影。
晦氣之事,怎得如此之巧?
徐小福登時來氣了,向著其中一道身影喊道
“謝鼎天!你要乾嘛?”
喧雜聲中,被叫做謝鼎天的那人嗬嗬一笑,語氣中透著隨意
“沒乾嘛啊。”
接著語氣陡然一轉,帶著刻薄笑意,淡淡道“小胖子,我勸你還是坐下,多喝茶,少說話!”
乙座八桌另外一人接話道“嘖嘖,酒都不會喝的廢物!”
“你”
丙等四席同座那人見狀,已然悄悄起身,躲入站席人群之中。
謝鼎天,青陽鎮所在,流州府司指揮使謝苗疆嫡子。
流州府司,山南郡八坊司與軍管體係之外,卻是實打實的大奉王朝設立的直屬機構。
指揮使謝苗疆,名義上負責府役城防。
流州府衙役,一州三鎮,實際上卻是名存實亡,一直受到坊司和軍方轄製。
謝鼎天和趙應欒差不多一般年歲,在青陽鎮不說囂張跋扈,但也是耀武揚威。
青陽鎮就這麼大,謝家大少的模樣,還是不少人認得的,在一般人看來,卻也是惹不起的存在。
於青也眼神微冷,深吸一口氣,依舊輕聲道“小福,冷靜。”
坐席區本就不大,一時之間引來不少注目。
有人忿忿,那錦衣少年衣著光鮮,說話卻是相當刺耳。
也有人不屑,帶著看熱鬨的表情。
更多人隻是跟著身邊人一同側目,表情疑惑,並不知其中隱情。
人群中當然不乏耳力驚人者,對此間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先前甲座二桌舉手贈酒那人側身與同伴低語著,後者正身危坐,看不到表情,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趙應欒並未說話,隻是轉過身去,似乎在輕聲安撫著蝶花和依依。
謝鼎天表情暢快,哈哈大笑,喊道“園侍,三壺青陽釀!”
院中細語連連,台上輕鴻先生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嘡!
一記驚堂木響起。
隻見台上輕鴻先生手肘一抖,開扇輕搖,撫向台下賓客,開口道
“四方賓朋,八方皆客,在座皆是老友,莫論身份貴賤,輕聽恩怨情仇。壺中薄酒吐豪氣,輕鴻一語看江湖。”
台上輕鴻吐江湖,台下少年少女卻忽然沒得心思再繼續聽下去。
於青也眼神冷厲,挪動橫凳身子前傾,用恰好趙應欒那桌能聽到的聲音,對著謝鼎天淡淡說道
“謝頂的,狗膽大了啊,是不是覺得年歲長大了些,就忘記狗屎什麼滋味了?”
說完語調一變,學著剛才謝鼎天對小胖子的說話方式,語氣微變,故作驚訝道
“不對啊,嘴巴這麼臭,滿嘴噴糞,看來你是經常吃屎,難道改吃彆的屎了?”
謝鼎天坐在桌座後席,身子一下子崩的僵直,滿臉通紅,咬牙恨道“於青也,這是我跟趙應欒的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彆摻和!”
嗬!
於青也輕嗬一聲,不再答話,身子再次坐直。
一旁鄰桌,趙應欒表情稍霽,嘴角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