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躲入了井裡,整個人因為害怕和恐懼麻木著大概過了很久,慘叫聲停了,天也亮了”
金禮禮抱起雙腿,把下巴放在膝蓋上,愣愣的看著劈啪作響的柴火。
“我隻記得,師父把我從井裡拉了出來,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後來師父說我不哭也不鬨,整整沉默了四天。”
“直到師父問我,想不想報仇,我記得我當時麻木的點了點頭,就成為了師父的徒弟。”
“師父教導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刺客,需要保持冷靜,需要一擊必殺”
“師父也說,修行越高,越要把人當人,把自己當人”
於青也明顯感覺她言語中的落寞。
今天的失控,遠遠超出了身為一名刺客的冷靜。
但這也代表著金禮禮對南蠻人和那些刺有羊頭圖案的人的恨意,再次做了一舉滅殺一個小部的行為。
金禮禮仿佛猜到他在想什麼,接著說道“當年屠戮大金村,以及圍殺師父的蠻修,都是這個名為‘聾羊’的組織,今晚我在那個蠻融初境的蠻修身上,看到了這個標誌。”
“這些年來,我多次潛入蠻境,就是尋找這個標誌,找到這個聾羊組織背後的人。”
金禮禮手持一根木棍,隨手在地上畫出了之前在丘空華身上看到的那個刺青圖案。
彎曲的雙角,鋒利的獠牙,似羊非羊,又沒有耳朵。
於青也不動聲色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原本隻是侵擾輜重站點的計劃,在金禮禮見到這個圖案後,就失控了,變成了對丘豺小部的屠戮。
地上的這隻聾羊獠牙猙獰,似在做著無聲的嘲笑。
於青也眼神一黯。
村莊被屠,師父身隕,禮禮姐這麼多年來,肯定過得很辛苦吧!
“還好,今天又讓我找到了他們,那就殺吧!殺光有關聾羊的南蠻修士!”
於青也輕輕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麼。
在山城生活這麼多年,每個人都有各自生存的理由。
家仇也好,國恨也罷。
奉蠻邊境上,殺戮就是一種常態。
哪怕是他和林重,也是謹慎的在這裡生存著。
“禮禮姐,我幫你!”於青也脫口而出道。
金禮禮輕輕搖了搖頭。
她說這些,沒有讓於青也幫忙的意思,隻是長久以來的壓抑,無處訴說。
在山城時,打交道的都是林重、李醇這些中年人,少有同齡人能和自己同行。
經過今晚一場殺意釋放之後,在差不多算是同齡人的於青也麵前,她也第一次說出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秘密。
或許是說出這麼久以來的秘密,金禮禮長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好了,說完了,謝謝你能聽我講這麼多。”
金禮禮再次恢複之前的眼神冰冷,淡淡笑容的模樣。
在於青也看去時,這和剛才帶著茫然和痛苦的樣子比起來,竟然有一絲不真實。
忽然,輕微腳步聲傳來。
於青也和金禮禮相視一眼,同時向著洞口看去。
這個地點,也是他們和另外一組約定彙合的地點。
一身蓑衣的陳安南和黎揚帶著潮濕的雨水,進入山洞中。
“禮禮姐,青子,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啊?”黎揚解下蓑衣,邊說邊向著火堆走去。
於青也站起身來,迎向兩人“安南,黎揚,你們那邊怎麼樣?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陳安南嘿嘿一笑“侵擾而已,小事小事,能遇到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