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館中,也僅有趙應欒和徐小福兩人。
因為奉蠻戰事的影響,城中物資開始由坊司集中調配,像麵館這類的店麵,也已經暫時歇業。
“應欒哥,你能從抱澤城調回來,真的太好了!”
徐小福一臉開心的說道。
兩日前,抱澤大營攜令坊司,對青陽城戍防再次進行了加強。
原本要前往戰爭前線的趙應欒,突然接到新的命令,隨衛隊進行青陽城守備力量的加強駐紮,同批回返的還有謝鼎天和蘇璜等幾個府司子弟。
“小福,知道青子去哪裡了嗎?”趙應欒吃下一口細麵,抬眼望向對桌的小胖子。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隻見徐小福搖了搖頭,露出一副思索麵容,“自從山城頒布二級戰令以後,鎮子裡的戍防越來越嚴了,從南邊去北邊和西邊都被嚴控了,城東的梅骨園子也停了,青子很久都沒來找我了!”
“你說青子上次來找你,還是園會過後那兩天,”趙應欒想了想,再次挑起一團麵團,“回來這兩天,我聽城北戍守的同僚說,坊司街現在清靜了,林叔他們都好像在執行什麼任務,按理說青子這期間也會來找你。”
徐小福點了點頭,“可不是,他上次來,還問我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加入山陽軍本來應該是明年的事情,咱山城男兒怎麼說也要打殺兩個蠻子!”
“這些狗蠻子都打過來了,我暫時隻能在家裡麵館幫忙啦!”
趙應欒搖了搖頭“打仗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從抱澤城頭回來,據說是坊司那邊打的招呼,估計是青子托林叔給做的。”
“戰爭,那可是要死人的!”
“唉,也是啊!真希望咱也能有絕世武功,把來侵犯咱山城的蠻子都給殺了!”徐小福一邊比劃,一邊說道,“就是不知道青子現在什麼情況,還有蝶花姐和蝶衣她們,城門和周邊村鎮都封鎖了,她們在城外,萬一蠻子真殺過來,可不安全了啊!”
趙應欒夾起碗中的煎蛋,臉上露出一抹愁容,嘴上卻是安慰起徐小福來“彆擔心!山陽軍在周邊的幾個錯落入駐了寨點,大家的安全還是可以保證的!再說前線目前的戰事,並沒有那麼悲觀,據說戍州那邊,都已經打到了祁川河了!”
“咱山城的將士們就是厲害!”徐小福自豪道,仿佛自己就是邊軍中的一員。
趙應欒捧起麵碗,喝了一大口麵湯後擦了擦嘴“沒事,等最近日子換防,我有機會去城北和大江村那邊看一下,真要是找到了青子,讓他幫忙問問,或者我看能不能見著上次在坊司衙門見到的那位李坊主,讓他通融下,把蝶花和蝶衣一家接到城裡來。”
秋風翻過山城,冷風吹拂過滿是紅葉的紅域叢林,翻動戰場之上被鮮血染紅的平原。
安南公陳朔方站在青芒山脈脈尾的一座山峰峰頂,眺望向南。
老人麵色冷峻,穿著一件墨色輕衫,那隊濃眉微微皺起,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時不時透著一絲滲人的精光。
一道清風吹過,濃眉老人身旁出現了一位身形有些佝僂著身子的灰衣老人。
“你來了。”陳朔方平淡的聲音響起,說話間帶著一絲沙啞。
“嗯,來了。”灰衣老人不甜不淡的回應道。
青芒山脈之南,僅有的兩位入聖境強者,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時候擔心了?”灰衣老人輕輕挑眉說道。
或許是想到了自己本就不多的眉毛,根本沒法和身旁的多年相識比,下一刻便再次恢複了一臉淡然表情。
陳朔方遙望著遠方,輕輕點了點頭。
“嗬!”灰衣老人不屑。
“論心狠,你陳朔方可以的!自己的親孫子給送去了也就算了,還能說服黎家那老小子也把自家孫子一起送去了南邊,你可以的!”
陳朔方聽罷,也不生氣,隻是搖了搖頭“那頭白狼他不敢!”
“喲,瞧把你能耐的!”灰衣老人調侃道,“也是,當年你也就是一介平凡小子,從大奉北境,一路征戰殺伐,攆轉軍伍,最終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山城落足,更是讓你在此地武道入聖,跟那頭老狼愣是鬥了這麼多年!你不心狠,那就不是你陳朔方!”
這一席話,讓原本濃眉緊皺的老人灑然一笑“我就當你這是在誇我了!”
灰衣老人搖了搖頭,忽然皺起了眉頭“你在想些什麼?”
陳朔方側頭,望著身形有些佝僂,戍守了一輩子青陽山背守山口的老人“你猜。”
灰衣老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次移向南方“大奉當今陛下在下棋,十四年來一直在尋找的那件東西出現在了青芒山脈以南,他不會輕易放棄的。”
“跟那件事沒關係,”陳朔方再次搖了搖頭,“重家那小子跟我做了筆交易,同時也跟你達成了一些協定,難道你猜不出?”
灰衣老人本就不多的眉毛微微收起,忽然歎了一口氣“我的職責你知道,最近我會在山城挑選出一個少年,跟我回守山口。”
陳朔方先是震驚,隨即恍然啞笑道“也是,你都這麼大年齡了,也該找下一代的‘守山人’了。”
灰衣老人眉頭依舊緊鎖“大奉皇氏打蛇人,還有那座太平城裡的暗衛都曾來過山城,暗衛動不得你我都知道,打蛇人被重家的老二給做了,但你家老大是什麼情況?”
“誰知道呢!下一代的事情,有他們自己的方向,我們這些老頭子,做好當下的事情就好了!”
陳朔方淡淡笑著。
灰衣老人神情猛地一緊,像之前陳朔方一樣先是震驚,隨即啞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