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請住手!
辛卓的內心毫無波瀾,沒有任何打算,甚至感覺有點無聊,他什麼都不用乾,隻要在這數百年的帝宮內感受一番七情六欲,為入靈台境做準備,然後穩住陣腳,亂的自然是李神通等人!
朝廷有自己這個太上皇帝壓在上頭,對方無論想乾什麼,隻怕都不太方便。
他們要麼無動於衷,可是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一方越是有利,畢竟掌教師伯、一群太上長老和各宗高手將要歸來!
要麼直接動手,然而自己擁有師傅的靈寶和那縷劍意,也無性命之憂!
所以,什麼都不用做,反而性價比最高。
做人最大的樂趣,就是我不急,誰愛急誰急,反正我不吃虧!
所以,進了帝宮後,他甚至有閒心泡了個溫泉。
這邊剛剛泡了一半,外麵貼身大太監馮公公小心翼翼的站在帷幔外,恭敬說著:“陛下,慕容雲曦那邊的旨意已經傳達。”
辛卓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馮公公躊躇了一下,又道:“秦王殿下蘇無忌和老公爺莫宗澤、鎮武司魁首武魁七、策玄司司首淩虛威四人已經等了三個時辰!”
辛卓依舊未睜眼:“宣!”
“遵旨!”
片刻後,四道身影聯袂而來,愣了一下,紛紛下跪:“臣等參見上皇陛下!”
“平身!”
“是!”
四人對視一眼,坐在太監搬來的椅子上,麵露斟酌之色。
許久,蘇無忌才道:“臣去年領秦王爵位,統領重新聚合的秦軍二十一萬,秦王的爵位是當年陛下的,臣冒犯!”
辛卓笑道:“凡塵之事,我已經忘卻,無礙!”
蘇無忌這才鬆了口氣。
辛卓想了想,忽然問道:“你可記得蘇妙錦?”
“蘇……妙錦?”
蘇無忌一臉茫然之色,顯然是完全記不得了。
辛卓又問:“太尋公、宋老楚和玉司流你可記得?”
蘇無忌眉頭緊鎖,道:“宋老楚和玉司流在陛下當年離開後,已然掛印歸野,太尋公是誰……臣聞所未聞!”
辛卓沉默,太尋公這老東西也是試煉者!
此時蘇無忌忽然壓低聲音:“陛下可知當年西秦那僅剩的兩千多老卒?”
辛卓詫異道:“被你召回了軍中?”
蘇無忌道:“召回八百人,這八百人卻不是在臣的麾下,而是在六王麾下,臣故意為之,這些西秦老卒當年是被陛下帶出來的,征戰之術、領軍之術、勇武之心冠絕四方,兩年間已經成了六王的得力戰將……”
一直沉默並且對當年西秦百萬大軍戰死,頗為愧疚的莫宗澤接話道:“丞相、六王和皇後來曆不明,大有奪取江山之念,陛下一旦動手,隻要振臂一呼,六王麾下百萬大軍,還是陛下的士兵!”
辛卓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麵,頓時索然無味,嘗試了武道高絕神通,心中有武道長生,追尋武道儘頭之念,這凡塵大軍,實在吸引不了他的興趣,不過……
如此一來,這丞相、皇後一夥,隻是光杆司令,隻剩下武者間的決戰?倒也簡單,說道:“知道了!”
眾人對視一眼,來時的一肚子腹稿,各種攛掇太上皇帝政變的主意,一下子說不出來了。
好一會,眾人齊聲告退。
辛卓也泡焉了,乾脆起身披上特製的龍袍,在宮女的伺候下,回到了寢宮。
夜幕降臨,宮中燈光璀璨,禦膳房的晚宴已經到了,共一百九十八道菜,山珍海味、靈獸、果蔬應有儘有,全是禦品。
皇帝姬羽陪同用膳,這小子從小沒有父愛,除了讀書習武和處理一些簡單的政務,便是粘著辛卓,辛卓也樂的帶孩子玩。
“父子”二人一通胡說八道,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最後小皇帝才帶著孺慕和恭敬乖乖離去。
隻是這邊剛剛出了大殿,外麵忽然傳來馮公公驚慌的聲音:“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我來見上皇陛下!”
說著一道身影龍行闊步、氣勢奪人,進了大殿,到了台階下,行三跪九叩君臣大禮:“臣李神通,參見上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監、宮女們慌裡慌張的收拾禦膳,辛卓盤坐龍椅,默默的看著這位丞相大人。
此人來的突然,來的莫名其妙。
看似四五十歲的年紀,一品紫色官袍,四方臉上不怒自威,但身體內隱藏的陰陽二氣環繞不休,靈台意念漣漪下意識的微微探出。
應該是……靈台一到三重天境高手!
辛卓若是普通陽實三重海,也許看不出此人虛實,但他是十倍陽實三重海高手的量,而且被師傅柳輕風灌輸了一堆靈台境的心得。
沉默半晌,笑道:“文淵平身,來啊,給丞相大人賜座!”
“文淵”是李神通的字,這是純粹儒家文人的騷操作,武者是不屑的,辛卓有理由懷疑這個字是李神通亂取的。
“謝陛下!”
李神通起身,目光灼灼的打量辛卓,越看越是眼瞳收縮,這個太上皇帝近距離觀察,也看不出武境修為?
此人怕是後天之人,境界不會太深,為何……
沉吟良久,竟然也帶來了一壺酒,恭敬道:“臣費勁千辛萬苦向世外仙人求來一壺萬年精純真氣仙釀,飲上一口,可白日飛升,此言也許有假,但活絡氣血、養神靜心之效怕是不虛,特來敬上皇陛下一杯!
一來,臣有罪,臣這幾年為了我大周禪心竭慮,未免手腕粗俗,惹人口舌。
二來,征戰各方,有些貪戀軍權之嫌!臣賠罪!”
說著倒了一杯酒,仰麵飲下。
這個乾脆莫名的操作,令辛卓不喝都下不了台階。
他接過太監遞來的酒壺,食指觸碰壺口,輕輕一嗅,心中微歎,這些人是多想讓自己死?
此酒表麵看來,即便醫道如他,也很難分辨虛實,但體內攫取自佇劍峰的吞雲蟒的“耐毒蛇血”之術忽然出現,預示此酒有劇毒。
但耐毒蛇血之術能解。
想到這裡,舉起酒壺一口悶了。
“陛下海量!”馮公公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
丞相卻愣住了,他想過辛卓有可能會喝,就是不喝也無妨,卻絕對沒想到辛卓可以一口乾了!
這是不按常理出牌,還是嗜酒如命?
“好酒!”
辛卓重重放下酒壺,開懷大笑:“文淵啊,這酒的確不錯,雖然不能白日飛升,但入口綿長香甜,靈氣在口舌間環繞,入腹如烈火,回味且醇、醇……”
越說舌頭越大,越說臉色越白,隨即猛的跌下龍椅,一口鮮血噴出。
馮公公和一群太監怔了一下,驚呼一聲撲了過去:“陛下!”
還沒到辛卓麵前便齊刷刷的昏厥,七零八落躺了一地。
丞相李神通緩緩起身,眉心一縷靈台意念一閃而逝,臉上帶著一絲諱莫如深的微笑。
“嗖嗖嗖……”
六道夜行裝身影,裹挾著濃鬱的陽極之氣,從四周黑暗中如行雲流水般“滑翔”而來,剛入殿中,極陽之氣便結成了一道氤氳變幻的陽氣牆,將辛卓團團包圍。
隨即,六柄劍以玄妙絕殺之勢,斬向辛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