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請住手!
未央城。
柳府,後院。
角落中,小黃藏身的棺材依舊靜悄悄的。
房中燈光明亮。
辛卓赤著上身,露出精壯白皙的背部,上麵滿是刀傷、劍傷,不深,但卻在滲著血絲。
這點兒傷完全無傷大雅,以他的醫術,可以輕鬆搞定,隻是柳夫人母女自告奮勇,拿著跌打損傷聖藥非要替他塗抹。
他沒有拒絕,有些事他需要向柳夫人交代一下。
“轟隆……”
外麵雷電交加,風雨如注,屋內,燈光下韻味十足的母親和嬌俏如小辣椒般的女兒,纖柔的兩雙小手,輕輕擦藥,不時觸碰著皮膚,冰冰涼涼。
辛卓看了眼外麵紋絲不動的小黃的棺材,斟酌了一下,說道:“天亮之前,我要離開,柳夫人贈丹和真氣源石的恩情,在下……”
聽聞他要離開,柳夫人的手不由顫抖了一下,勉強笑著打斷:“什麼恩情不恩情,若是尋常高手,隻怕占了便宜也不會感激,你在劍台莊園救了我,你我之間便算兩平了。”
說著,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
辛卓道:“我的意思是,我離開後,你們母女切記不可說認識我,若有人問及,隻說是被我蒙騙,恨我極了。”
“狡詐弑殺、無惡不作”的名聲是這麼來的嗎?
柳夫人苦笑一聲,猶豫道:“奴家這些年賺了不少資源,若是伱需要,全部帶走,順便把我……也一起帶走吧,尋個沒人的地方,我……”
辛卓微微蹙眉。
柳夫人沒有看清他的神色,依舊道:“辛……你的境界與實力的確令人懼怕,但一直打打殺殺,何時是個頭,若是大羅與大衍的天人五衰境高手來臨,該往何處躲?這天下太大,不如遠遁,奴家願意伺候左右。”
柳雙兒這會兒眼珠子咕嚕嚕轉,道:“爹爹,你就答應娘親吧。”
“?”
辛卓眼瞼跳動一下,怎麼又成了一家三口的既視感了?我還是個三十歲的“少年”。
柳雙兒見他沉默,眼珠子再次一轉,揉著纖細的手指,俊俏的小臉通紅:“要不……我們一起離開,找個沒人的深山老林,我和我娘一起嫁給你,母女同伺一夫多好啊。娘親上旬,我下旬,或者我們娘倆一起,娘親與你親親,我、我在前麵……”
“雙兒,你、你……”柳夫人大吃一驚,驚慌的看向柳雙兒。
辛卓也詫異的回過頭,這車開的像是穿越了世界壁壘。
柳雙兒眨眨眼睛:“哪裡不對嗎?儒家聖人說過,食色性也,並不算出格啊,儒家先聖圖錄,有這樣的古畫。”
柳夫人風韻極佳的臉蛋瞬間紅的像柿子,咬了咬牙:“是聖人說的嗎?真的如此嗎?”
辛卓忽然起身,披上袍子,臉色古井無波,他現在沒有任何開車的心思,這儒家女弟子的大膽出乎他的預料。
一句“在下這就離去”正要說出口,就見不遠處忽然出現一道身影,全身上下隻穿著一件不知哪裡撿來是花色大褲衩,四方臉、大胡子、粗眉毛,咧嘴一笑,一臉的邪魅。
“何人?”
柳夫人母女不由一驚,立即跳下床榻,“嗆啷”抽出了刀。
辛卓也是微驚,這人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無聲無息,自己沒有半點察覺,但這人並沒有任何敵意,反而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滿了狗一樣的阿諛、忠誠和依賴。
忠誠、依賴?狗?
辛卓掃視一眼外麵牆角的棺材,已經被打開,裡麵的金色枯骨和小黃都不在了,眼前這四方臉漢子的大花褲衩後,拖著一截黃色的尾巴。
“我靠!小黃?”
這讓他不禁毛骨悚然,自己養的一條狗,變成人了?這種奇怪的變化和操作,就算在家的神話中也是相當炸裂的。
以至於,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不太適應啊!
仔細想想,小黃應該是修行到了一定的水平,可以借助高手的殘骨幻化人形?
“你到底是何人?”
柳夫人母女柳眉倒豎,作勢動手。
卻見那漢子,忽然跪在了地上,狗裡狗氣的圍著辛卓轉圈圈,蹭來蹭去。
這個奇怪的操作,令柳夫人母女呆若木雞。
辛卓終於勉強能接受了,踢了它一腳,罵道:“能說話嗎?”
那“漢子”搖搖頭,一臉邪魅的笑容。
也許,它並不知道這表情代表著什麼。
辛卓笑道:“起吧,你既然化作人形,就要學個人樣。”
“小黃”果然爬起,嘴角一咧,得意一笑。
辛卓這才看向柳夫人母女:“它其實是一條狗!”
“……”
柳夫人母女滿臉你在胡說什麼的表情。
辛卓不願再呆下去,拱手一禮:“在下這就離去,咱們……後會有期。”
說著帶著小黃直奔門外,眨眼消失在夜色下的雨幕中。
柳夫人母女倆追到了門前,滿臉的落寞與失望,呆呆的看向夜空許久。
……
夜色深沉,未央城意為不儘,自然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劍台莊園的殘破對城中其他地方的影響並不是特彆大。
幾條大街上,有酒客從勾欄中出來,勾肩搭背說胡話;有早起的商販為了明日的生意遠走進貨;有武修盤坐密室修行;有孩子大晚上不睡覺被父母追著打……
萬家燈火,人間四月天。
辛卓帶著小黃踏立高空緩緩而行,掃視著城中的人間煙火,尤其是看向其中一對打情罵俏的夫妻,心中一片寂寥。